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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連載]血之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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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連載]血之殺戮

未閱讀文章 #1樓, 由 ビビ » 2010-04-02, 週五 11:05 AM , 繁簡轉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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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殺戮
Red, Blood and Kills
序章


  或許這一切都是一場夢,
  或許這一切都是我的幻想,
  或許這一切都是騙人的假象。

  沒錯,的確是「或許」,
  但是,實際上是發生了、發生了。
  我無法相信我自己的眼睛,我一直都在希望著這一切都是假的。
  為什麼、為什麼會發生這種可怕的事情?

  在我眼前,黑暗的角落,微弱的燈光之下,雨一滴一滴地沾濕地板、沾濕我眼前的一切,打在了地板上的雨水,與血液混在了一起,血像是河流般流過,並把我的鞋子染成了紅色,打著傘子的我,掩蓋著我悲傷的情緒。

  淚水、不禁落下,
  雨水、沉重地打在我的心頭,
  血液、把我所看見的世界映照成絕望及悲傷,
  我人生之中,到底做錯了什麼事,為什麼天要這樣對我?

  天奪走了我最重要的家人、我的父母。
  父母的屍體就這樣躺在了路上,兩人毫無預警地、死去,血液,莫名奇妙地從身上流出,兩人都、因不明原因死去。

  他們死得……好慘,死得……不明不白,
  我看著我的父母的屍體,拿著傘,無法言語地站著,淚水落下,無助地獨自哭泣,無助地聽著這悲傷的風吹雨打之聲。

  我一步一步地走上前,並把我的身體依附在父母的屍體上,閉上了眼睛,扔掉了傘子,再次飲泣了起來,
  我的悲痛之聲也許只能在自己的心中回盪,
  「爸爸、媽媽……」

  我彷彿能夠感應到父母的溫暖軀體般,繼續依附在實是冰冷的屍體上,
  我脆弱的心被父母身上那份親切的感覺包圍,但身體卻被那殘酷的血紅所沾濕、被刻上了血紅的印記,被血所刺穿、所侵蝕、所吞噬。

  我永遠都無法忘記這一天,1996年5月9日,在我歸家的途中,所看到的可怕畫面,那天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絕望的一天。
  從那一天起,我的心就像被封了起來,永遠無法得到光明。

  在我的眼中,一切都是黑暗的,在我的心中,一切都是絕望的。

  1995年1月1日起,在這個玫瑰城、以及世界各地不同地方之中,也都出現了「連續怪死事件」,每個月都會出現至少六名死者,所有死者的死亡方式都不同,有的事故死、有的自殺、有的病死、有的則是因不明原因死亡,完全沒有任何單一事件是屬於有意圖的他殺行為。
  這一連串的怪死事件被稱為「地獄瘋狂」,流傳是神以及地獄的審判者們都瘋狂了起來,在人間實行胡亂的廝殺。

  所有死者都是毫無預警地死去,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地獄審判者的下一個目標,隨時都有可能會是你。

  我則認為,其實這些事件都不是事故、自殺、病死或是不明原因死亡,
  隱藏於其背後的,是以神的名義所展開的一場「血之殺戮」。

  「這些事件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每個人都心存疑問,但這都是無解的問題,
  有人說這是一場「殺戮」,有人說這些都是「巧合的事故」,更有人說是有幕後黑手操控著這場殺戮並故意隱瞞了事件的真相、事實。
  但無論怎樣,事件的確是發生了,並且會繼續下去,沒錯,這場無情的「血之殺戮」仍然會繼續下去。

  生存在這個世上,已變得不安全,因為,隨時隨地,自己也可能會突然死去,就連呼吸著這個地球上的空氣已是非常不安全了,那麼怎樣才能夠安全?

  或許、死了會更好吧。

  在夜深人靜的晚上,殺人魔或許就緊緊跟在了你的身後,像是背後靈般、緊緊地、不斷地、跟著你,絕不讓你逃走,
  他們只是為了把你殺死,並喝光你身上的血,他們是嗜血的,在得到你身上的血之前,他們都不會離開,對你窮追不捨。
  我早就警告過你了,殺人魔就在你的身後,他們向你伸出那嗜血的雙手,狠狠地把你的靈魂抓住了。
  你……是……逃不掉的。

  「哇呀~~~~~~~~~!!!」

血之殺戮 ~序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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ビ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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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生之贖

Re: [長篇連載]血之殺戮

未閱讀文章 #2樓, 由 ビビ » 2010-05-01, 週六 4:03 PM , 繁簡轉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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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殺戮
Red, Blood and Kills
第一話:地獄瘋狂
其之一:視線


  「涮、涮、涮、涮……」的聲音,天,正在下雨,一滴滴的雨水不斷地打在了傘子上,十分沉重、悲傷地、打在了傘子之上,發出令人感到不悅的聲音。
  伴隨著沉重的下雨聲,獨自踏在了歸家的路途之上,少女也以沉重的腳步向前邁進著,她的每一步腳步都代表著她沉鬱的心情以及她對這個世界所感到的絕望。
  黑色的傘子把少女的臉龐遮了起來,她低著頭,繼續這樣向前走著、走著……

  少女的黑髮及黑傘就像是她那悲傷沉鬱的心情的依歸,少女的短髮無風也飄動,像是代表著她那起伏的悲慘人生。
  少女走過了一條又一條的道路、一條又一條的街道,周圍的景物雖然是在不斷地改變,但它們都像是在映襯少女低沉的心情般,
  無聲無色、毫無生機地、看著、以及陪伴著少女的心,心中則是在哭泣。
  而少女自己的心中,也一定是在哭泣,永遠看不到光明般、哭泣。

  玫瑰凋零,了無生氣,死氣沉沉,一片死寂沉鬱的景象,映照於少女的瞳孔之中、那無神、憂傷的瞳孔之中……在少女的眼中,一切的事物都像是死的,
  街道上正在行走的途人,在少女的眼中,只是一具具已死亡的行走屍體,黑暗的天色以及不斷下著無情雨的烏雲,也都像是對少女的拷問般,
  不斷地打在了少女的心頭,讓她永遠都無法忘記那一天所發生的事情。

  在少女的眼中,一切都是黑暗的。
  在少女的心中,一切都是絕望的。
  少女、是否永遠都無法看見「光明」?
  少女、是否永遠都無法明白「希望」?
  少女、她的人生是否永遠都會迷失於「心靈的黑暗」之中?

  少女、獨自一人、打著傘,一步一步地、徒步走向一所公寓,而這裡、就是她的家,唯一能給予她溫暖以及心靈寄託的地方。
  當然,她只是住在了公寓中的一個小小的單位之中。

  邊走上了階級的她,邊收起了在歸家路上一直在陪伴著她的黑色傘子,傘子濕透了,是被無情的雨水打得濕透了。
  除了內衣外,只穿了一件短袖恤衫以及一件牛仔短褲的她,大腿也都濕透了,同樣是被無情的雨水打得濕透了。
  但她仍然是維持著她那毫無神色的樣子,低著頭、繼續一語不發地,以她那低落的眼神攢視著眼前的黑暗道路,並來到了她所居住的小單位的門前。
  然後她便從短褲的口袋中拿出了鑰匙,打開了、歡迎她隨時歸來的、家的門。

  「我回來了……」
  少女低聲說道,她是在對同是住在了這單位中的另一人說話,表示她的歸來。

  而那位「另一人」,好像正在打掃,拿著擦子、在玄關擦著櫃子,看到了少女的歸來,他也作出了恭迎,說:
  「喔,薰表妹,妳回來了啦。」

  少女的名字是念月薰,和她同居的另一人,是她的表哥,名為七城椿。
  這對表兄妹相依為命已有快一年之久了,自從1996年5月,薰的父母雙亡後,在玫瑰城中獨居的椿便肩負起了照顧他的表妹的重任,而椿卻沒有對此產生半點怨言,他很明白,薰現在的心靈一定是非常痛苦了,
  七城一家目前已是薰的唯一親人了,椿有必要給予薰最大的心靈支持。

  「入學試怎麼樣?」
  椿對薰剛剛外出進行的人學試表示關心。

  「應該……還行吧。」
  薰情緒繼續低落,她情緒低落的原因和入學試是毫無關係的,自從去年5月那件矚目驚心的事件發生後,她就一直都是這副樣子,一直都無法從那喪親的傷痛之中振作起來。

  椿對薰予以微笑,他說:
  「希望妳能被錄取吧,『鏡影校園』可是名校來的呢。」

  薰在她以前的學校中讀完了1996-97的學期,或許,告別從前,讓她進入一個新的環境,能幫助她轉換一下自己的心情,讓她振作起來。
  於是表哥椿便安排她到「鏡影校園」考入學試,而且這所學校也離兩人的家、也就是這所公寓、較近。

  薰低聲回應說:「嗯……希望吧。」

  現在就看薰能否被錄取了,讓薰能告別從前,展開人生中新的一面,讓她能撰寫出一首新的人生讚歌。四月,薰將有機會展開一個新的旅程。

  「在那裡好好讀書吧,高興地學習吧。」

  薰並沒有理會椿對她的鼔勵,她緩步走進了屋內,走過椿,來到了小小的客廳之中,這客廳真的是十分小,大概能放一張兩人座的沙發、一張吃飯桌子、一台小小的電視機,這樣,已經塞滿了整個客廳了,恐怕睡房只有一張牀位這麼大。
  薰坐了下來,坐在了一張簡陃的兩人座沙發之上。
  薰低著頭,看著地板,她的心到底在想什麼?只有她自己知道。

  然後,難得地,薰的臉上出現了椿從未見過的光輝,
  薰微微地笑了,沒錯,她笑了,這可是這一年來她第一次笑。

  薰說:「一直以來真是謝謝你了呢,表哥。」

  看到了薰的微笑,椿心中感到很欣慰,於是椿便很高興地說:
  「肯笑就好了,希望妳能慢慢振作起來吧。」

  椿也沒有多說半句,因為椿相信薰一定能振作起來的,鼔勵的話只是多餘的。

  真是,很久都沒看到過表妹的微笑了呢。
  現在椿一定是這樣想的吧。

  今天是1997年3月27日,星期四,是鏡影校園的招生入學試的舉辦日。
  鏡影校園因建校才四年之久,所以每年都會廣泛地招生,它因高材教學而成名,轉眼間便成為了玫瑰城的第一名校。
  若能進到這間學校就讀,對薰來說,可是一件非常榮幸之事。
  雖然鏡影校園是在廣泛招生,但入學試的難度基準還是很高的,沒有一定的優異成績是無法被錄取的。
  不過,在這一方面,椿對薰的能力是抱持著絕對的信心,畢竟薰在過去的學校中,可是全校名列前五的高度成績優異生。
  但仍然存在著唯一不放心的地方,就是薰會否受自己的情緒、受一年前父母離奇死亡的事件、而影響考入學試時的集中呢?
  這多少一定會有影響的,不過,現在椿看到了薰的笑容後,則是大大放心了。

  薰的微笑只是一瞬間,很快又變回了毫無神色、低沉的臉。

  椿走到了薰的身旁,坐了下來,拿起了遙控器,開啟了電視機。
  然後椿問說:
  「那麼,什麼時候會公佈入學試的結果?」

  遲疑了幾秒,薰才回答說:
  「明天便會公佈的了。」

  入學試今天剛考完,明天便會公佈結果,這已是非常快速,椿也是這樣認為,他笑了笑,說:
  「工作效率還真快呢,也祝薰表妹妳能榜上有名。」

  「謝謝表哥……」

  電視機的畫面是新聞報道,是有關「地獄瘋狂」的報道。
  椿嘆息道:
  「看來又有人死了呢。」

  地獄瘋狂,是指由1995年1月1日起,不斷發生的「連續怪死事件」,這一連串事件的奇怪之處是,無任何一宗死亡是有意圖的他殺行為,而薰的父母,也在1996年5月9日那天,因不明原因死亡,事件的真相目前仍然是一個謎。

  不過,今天的「地獄瘋狂」的報道和以往有所不同,以下是播報員所報道的內容:
  「『地獄瘋狂』事件中首次出現了上流人物的死亡,月天大財團的社長月天正輝先生、投資家真村能賢先生、城市財務長中田三知先生、等等的曾為玫瑰城的經濟發展帶來重大影響的人物,都相繼在街道上突然倒地死亡,死亡原因不明。」
  後面的內容就省略了,這場連續死亡事件看似巧合,而且按邏輯來說,也應當當作巧合,
  但是,每個人的心中都無法消除這種想法:
  「有人在背後操縱著這場殺戮。」
  今天的三名同樣都曾對經濟作出不少貢獻的人物的「巧合」且離奇的死亡,令人們的這個想法更為強烈。
  真有這麼巧合嗎?還是隱藏著什麼秘密?
  看著這新聞報道的椿,心中所想的和其他人都一樣,認為事情絕非如此簡單。

  「吶……表哥。」薰突然輕聲說道,
  「別看這個了,關掉吧。」

  的確如此,每當新聞報道到有關地獄瘋狂的事件時,薰便會作出這樣的要求,地獄瘋狂連續怪死事件,會令薰的心中不斷浮現出1996年5月9日那天她所看到的可怕畫面,是她永遠都無法忘記的陰影,而椿也很清楚這一點。
  椿並沒有關掉電視機,而是轉到另一台去,這台正在播放著輕鬆的飲食節目。
  薰要求關掉,同樣地,只是要求椿別看新聞報道,讓她能「關掉」心中的陰影。

  1997年3月28日,今天是鏡影校園招生入學試的結果公佈日。
  這天又是下雨天,就像是天氣也在隨著薰的心情改變,薰、撐著黑傘、懷著低落的心情前往看結果。

  臨走前,椿鼔勵她說:
  「祝妳能被錄取囉,即使榜上沒有妳的名字,也不用太傷心喔,妳有盡力過就足夠了。」

  無論椿對薰說什麼,薰還是維持著那副沒精打采的臉,椿的話有沒有傳達到薰的心中去呢?只有薰自己知道,
  而椿也希望薰能夠打起精神來迎接接下來的日子、接下來的新生活。

  薰一步一步地踏在了粗糙的泥土之上,滿地積水,腳踏在了積水上時所發出的聲音,十分清脆、但沉重,
  薰這時心中在想什麼?那一大半是過去的陰影,另一半是對入學試結果的擔心,無論她在想什麼,她的心情永遠都不會轉變成晴天,只會繼續下雨。

  商業及媒體大樓上的大型屏幕都在報道著關於地獄瘋狂的事,播報的聲音就像一根根的楔子般,一一打在了薰的心中,令薰感到了極為痛苦,不禁嘀咕:

  「爸爸……媽媽……」

  眼淚落下,和雨點一起落在了地上,都是悲傷且沉重的。

  對於一般人來說,前往鏡影校園可能只是短短的一段路,
  但對於現在的薰來說,這已可說是對她的一場折磨、拷問之旅。

  在路上,也能看到許多正要前往鏡影校園的年輕學徒們,
  雖然天在下雨,但人人都在談笑風生,不是入學試的話題、就是一些無聊的閒談,有人為了自己的成績緊張,而另一人則是在安慰他。

  每一人都有交談的對象,唯獨薰,獨自一人地走著。

  因薰那情緒低沉的氣息,也沒人敢跑上前跟她搭話,沒有人理她,
  而她的表哥椿也得到百貨公司上班,
  薰只能獨自一人飲泣,周圍活潑的氣氛無法幫助薰緩和情緒,反而令她更想哭出來,但,還是得忍住,因為薰性格即使如此,還是明白常理及同理心的,明白到現在絕不能在眾人面前顯露出自己的醜態,
  於是,只能繼續向前進,終於,來到了鏡影校園的校門前。

  結果就張貼了在校門旁的公佈板上,那裡也佈置了遮篷,不怕被雨水淋濕。

  透過校門,校內的漂亮且豪華的庭院清晰地展現在眼前,
  用大理石鋪起的彩色地坪、以及仿歐美宮殿式的建築風格,校牆牆壁上刻有一個個精心設計過的月亮及玫瑰的圖案,在玫瑰城中別樹一格,以及開著各種玫瑰的、用藝術圍欄圍繞著的玫瑰花圃,為庭院更添一分華麗。
  以及在庭院兩邊的噴泉,也是非常美麗,但因現在在下雨,噴泉也就停止運作了。
  沒錯,美中不足之處便是下雨天的天氣,但就只是這些華麗的建築,便足夠令人讚嘆道:
  「這……這真的是一間學校來的嗎?根本是一座華麗的宮殿!」

  在庭院中,有一名有著淡棕色長髮的年輕女性,穿著白色的制服,撐著傘,拿著麥克風,站在了最顯眼的庭院中心,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各位年輕學徒,大家好!我是鏡影校園的校長,我的名字是咲橋鈴夢。」

  躲在了遮篷下,注視著她、聽到了她的話後,除了薰,所有人都興高采烈地大聲回應說:
  「妳好!校長姐姐!」

  「先感謝各位學徒在昨天進行本校的入學考試,由於今天是下雨天的關係,所以就不讓各位進校內了,請留在遮篷下,而公佈板也放在了校門前,方便各位看結果,有被錄取的學徒們請於下週二四月一日準時回到學校報到並參與入學儀式,並按結果中所安排的班別回到自己的課室中,最後還是要說一聲抱歉,由於本校的入學制還在試驗階段,下一年我們的入學試將會改在二月上旬,這三年為大家造成的不便,真是對不起了。我要說的便是那麼多。」

  的確如此,把入學試設在三月下旬,時間緊迫且難度高、這也是這所學校還未招到很多學生的其中一個原因,所以前來看結果的人也比較少,為了兩手準備,多數人還是會先接受其他學校的入學試,而鏡影校園的入學試則是最後一試。

  看了結果,學生們都開始有著不同的反應。

  「啊,我被分到三年A班了呢。」
  「真的呢,我和你同班,我們真的是太有緣了。」
  「真不明白為何這間學校的入學試放那麼遲,才剛考完,過幾天便要開學,這樣實在太緊迫了吧,真的很不講理呢。」
  「一開始這學校出現時好像是說這學校並不想招募太多學生,所以便把入學試日期放在這種奇怪的時間並把難度調得很高,但因為校內所授予的教育獲得了學界某些專家的好評,雖然玫瑰城不被日本政府所直接管治,但現在應該是受到了日本政府的直接要求,也不得不把制度改正常點了呢。」
  「怎、怎麼,我……我竟然、不合格了!?」
  「我也不合格了,真可惜呢,我們倆還是乖乖去『玫瑰中學』好了。」
  「喔喔,僅僅合格,被分到D班了……」

  每個人都對公佈板上的成績結果有著不同的反應和感受,有的歡喜、有的安心、有的驚訝、有的憤怒、有的失望、有的傷心。
  但在這場面中,薰仍然是板著那副無精無神的臉,她也望向了公佈板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被印在了三年A班的名單之中,而且是當中分數最高的。

  「這個姓念月的好厲害呢,98分,差兩分便是滿分了呢。」
  「對喔,我們真的完全比不上她……」
  「她有在這裡嗎?好想跟她交談交談喔。」
  「算了吧你,她一定是個優雅的高貴女生,怎會鳥你這種噁心的傢伙。」
  「她真的好厲害喔,入學試那麼難居然還能拿到如此高的分數。」

  原來,在這短短數十秒間,念月薰這個名字已成為了全場的焦點,每個人都在對薰的高分議論紛紛中,但卻沒有人知道念月薰是這人群中的哪一位。
  薰對此並不以為然,只是繼續沉默地站著。

  當薰明白了自己的成績及結果後,她也不想再留在這個空氣污濁的地方,薰性格的孤僻,也是去年五月的事件所造成的。

  「我……討厭……人的氣味……」
  自言自語地說著,薰已準備離開了。

  薰背對人群,打起了傘子,離開了遮篷的範圍,「嗒」一聲、邁出了第一步。

  對於薰來說,這一步為她帶來了寧靜的一瞬間,但寧靜總是會被打破的,打破了薰心中的寧靜的、並不是聲音、也不是影像,而是「感覺」。

  這是一股非常奇怪的感覺,它毫無預警地、直直地、襲向薰的內心深處,並反射了在薰無法注視到的背後,令薰的背部感到了無聲無色的寒意。
  這是一種被人注視著的感覺、很跪異,薰自己也無法解釋,但就是被人注視著,沒錯,除了「被人注視著」這種解釋外,就沒有任何說法能說清這恐怖的感覺。
  感到了、人的雙眼、單一個人的雙眼、在注視著自己,這種感覺,薰是頭一次體會到的,是一種壓力、黑暗中視線所投射出的壓力、集中了在薰的身上。

  恐懼和壓力之間總是有著微妙的關係,恐懼能化為壓力,壓力也能化為恐懼。
  而現在,投射於薰身上的壓力、也轉變成了恐懼,侵蝕著薰的心,
  在這一瞬間,薰能做的,只有瞪大著眼睛、神情恍惚地、無法動彈、站在這凝結的地板之上,周圍的景物、人群也像是都凍結了起來般,冷淡無聲,
  薰現在能感到的,只有那雙視線、那雙沉重且可怕的視線、以及靜止的四周所襯托出的寒意,這些、全都、描繪了現在薰心中的景像,是薰的內心素描,孤獨、淒冷、無聲。

  薰頓時感到非常害怕、驚慌無措,如雨水般冰冷的一滴汗珠從薰的臉頰上流淌而下,落在了同樣冰冷的地板上,
  這滴汗珠就像是把寧靜的地板打碎般、同樣地打碎了薰這一瞬間短暫的恐懼,薰猛然回首望向了背後、望向了校門的方向,
  隨著薰的視線由徬徨轉變為堅決,剛才一直注視著她的視線、以及她那被注視著時所感到的壓力、都、消失了,無聲無色地出現、無聲無色地消失了。

  「錯覺嗎……」
  輕聲細語道出一句,
  薰把這跪異的體驗、永遠地銘刻了在自己的記憶中,這份壓力及恐懼、永遠地成為烙印於薰心中的、無法消除的印記。

  薰不會再回首過去的踪跡,繼續撐著傘子,向前邁進,離開鏡影校園,準備回到家中,在自己的心中留下了話語:
  「我是否是時候去忘記過去的悲傷了呢……」

  雖然薰已遠離了鏡影校園,但那雙視線仍然在注視著她離去的背影。

  由於獨自的離去,強烈的孤寂感再次包圍了薰。

  「那麼……就這樣,等下星期二開學吧。」
  薰心想,表情仍然沉寂,緩步走向自己的家。

  雨停了,那煩人的大雨突然地停了,
  這就像是在暗示著薰的人生開始無雨、進入新的階段,
  但天色仍然昏暗則是暗示著薰的心情仍然無法轉變、仍然處於沉鬱狀態,她的心扉仍然是關閉的,這道心之門,會否在某一天向人們敞開呢?

  因為雨停了,薰也無謂再撐著傘子,她收起了傘子,繼續低頭前進著,
  即使她仰望天空,映入她眼簾的、大概也只有黑暗吧,希望之光像是永遠都不會照射於她身上,孤寂及黑暗的氣息、把一切光明「拒之門外」。

  回到了那小小的公寓單位、也就是薰和表哥同住的家,薰把傘子放在了玄關旁邊,
  然後,她向前踏出了大概一步左右的距離、來到了掛於牆壁上的電話旁,拿起了聽筒,並撥打了一通電話,不出十秒,聽筒的另一邊便傳來了一把熟悉的聲音,薰對這把聲線最熟悉不過了,接聽了她所撥出的電話的人正是表哥七城椿。

  「喂?這裡是伊地百貨公司數碼器材銷售部。」
  畢竟椿現在是在工作、而且用的也是店內的電話,接聽時的第一句當然是以對方為顧客這基礎來回應對方。

  「喂……?是表哥嗎?」
  薰的話仍然是低沉無朝氣。

  「喔!是薰表妹嗎?怎麼樣?有被錄取嗎?」

  當知道了打來的是薰後,椿的心情一整個「活潑」了起來,且馬上便對薰入學試的成績結果表示關心。

  「嗯……我好像還拿了最高分似的……」

  雖然薰的每句話都是缺乏精神、沒氣沒力,但現在薰這句話還蘊含別的意思,椿也是明白薰這句話背後的意思的,他明白、憑薰的能力,是絕不可能只拿「最高分」,若能拿高分的話,就一定能拿「滿分」,所以,薰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她沒能拿到滿分。
  椿一聽、便明白薰的意思了,有哪個表哥能像椿一樣如此了解自己的表妹的呢?大概屈指可數。

  「努力了就行了,不用想太多的,能拿到最高分已經很厲害了喔!」
  椿無時無刻都在鼔勵著薰、支持著薰,沒有椿的話,薰可能無法活下去。

  「那麼恭喜妳正式成為鏡影校園的學生,希望妳能在鏡影校園中過上一個新生活、一個愉快且和平的新生活,表哥我永遠都會支持著妳的。」

  而薰自己也是明白的,表哥椿確實是為了她而付出了不少、給予了她莫大的恩惠,而且一直以來,椿也從沒過半句怨言,椿的辛苦、薰也確實看到了。
  在這灰暗、絕望的世界中,薰唯一能寄託的情感,便是對椿的無限感謝之情。

  「謝謝你……表哥。」
  然而,薰能對椿所作出的感謝,只有那輕聲的「謝謝」兩字,以及細心聆聽椿對她寄予的希望、並嘗試在鏡影校園中找出積極的自己。

  「我知道妳是很堅強的,薰表妹,好好加油吧,那麼,表哥我還有工作要做,再見了!記著,要相信自己。」

  椿說完後,薰也對椿說了聲「再見」,然後兩人也都掛上了電話。

血之殺戮 ~地獄瘋狂~ 其之一:視線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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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 1371
註冊時間: 2004-08-24, 週二 7:2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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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態: 潛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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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長篇連載]血之殺戮

未閱讀文章 #3樓, 由 ビビ » 2010-05-22, 週六 4:03 PM , 繁簡轉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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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之二:朋友
  「是你的表妹嗎?」
  站在了椿的身旁、另一名和椿一同工作的女銷售員對椿問道。

  視線自然地掃向女銷售員,椿沒半點遲疑,便回答說:
  「是的,薰表妹她、是個很堅強的孩子……」

  在椿的臉上,充滿了對表妹的寄望,年齡上差了七歲的兩人、卻像是一雙戀人般相依為命……阿、不,用戀人來形容並不貼切,或許是某種超越了所有愛戀、愛護之情、以及羈絆的、最為堅固、如鑽石般難以摧毀的一份「表兄妹之情」。

  「你對你的表妹還真好呢。」

  女銷售員邊說邊靠了過來,臉上稍帶有一絲邪惡的微笑,在這微笑當中所蘊含著的意思極為複雜,而把這複雜的意思簡單地表達出來的是一句輕快的話語:

  「難道……你喜歡你的表妹?」

  的確是意味深長且令人頗慌張的一個邪惡問題,椿頓時漲紅了臉,閉起了眼睛,慌張地左右揮著雙手,說:
  「不、不是啦!妳到底想到哪裡去了?我……我一直以來都只是當薰表妹是普通妹妹般看待而已啦!泉、妳……妳就別再亂說了……」

  即使這樣,對方仍然只是咧嘴的邪惡一笑,瞇著眼、態度越發邪惡複雜,說:
  「哼哼……沒有事情是我泉加美希看不透的……瞧你這個慌張樣,我看,你應該是這樣的了,哼哼……我明白的,你說什麼都沒用了……」

  從加美希的表情及神情中,只能看出她只是自我明白了些什麼,像是已經沉浸於自己的幻想當中般、凡是由她自己所判斷、理解甚至創造出來的才是最正確的,而椿一向都清楚了解加美希有這種性格,於是便感到了越來越不安,他現在心中一定是在這樣想的吧:
  「糟了,她已經完全將自己的理解及判斷視為最正確情報了……」

  無奈的一瞬間,椿搖了搖頭,感到了莫名奇妙的失落感,而他也只能無奈地申訴說:
  「喂喂,妳到底是明白了什麼了?喂喂,妳到底想到哪裡去了?喂喂,『這樣』即是怎樣阿?喂喂,妳的腦海中到底出現了什麼兒童不宜的影像啊?喂喂,妳到底是想怎樣阿?喂喂,喂喂!」

  「我明白的,冷靜點,我明白的。」

  「瞧妳這副樣子一定什麼都沒明白吧!」

  椿慌忙了起來,他嘗試轉移一下話題,於是便問說:
  「話、話說,我剛才好像聽到點有關社長的話題,是什麼事呢?」

  加美希這種明顯就是八卦之人,所以問她她一定知道的,椿是這麼想的。

  「哈哈!」
  加美希臉上的表情改變了,顯得有點「閃閃發亮」。

  「玫瑰城最大的百貨公司、伊地百貨公司的主席,也就是我們偉大的社長,伊藤世健先生!我一直都很想親眼見他一面,現在終於有這個機會了!下星期五4月4日,他會進行一次全公司的巡視呢!太棒了!」

  「說明乙。」
  椿說出了極富有吐槽意味的三個字,而他自己也貌似對社長伊藤世健稍有想法:

  「一直不在員工面前露臉的他,為何會突然想搞巡視呢?很奇怪……」
  椿橫著腦袋,擺出了一副疑惑的樣子。

  加美希則是抱持著和椿很不一樣的態度。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這不是很好嗎?一個公司的社長怎麼可以只見記者傳媒而不見見自己公司的員工的?七城君,你倒是說說看,這有什麼奇怪的?」

  眼前是一張稍為有點兇惡的臉,無奈的椿只能這樣說:
  「的、的確,是沒什麼好奇怪的啦……」

  「你明白就好了。」

  看見加美希不再以兇惡的神情對待他,椿鬆了一口氣,不過加美希的話似是還未完,椿也明白此時應附和著加美希的個人見解,別開小忿子好點。

  「總之,這次實在是太好了!說不定還可以從社長身上挖到點什麼好處呢,哼哼哼……」

  加美希眼前又是一亮,在她身旁的椿,也是能感受到「阿,她就是這種人來的」的無言之歎息,或許剎那之間了解到這大概是人性的本能吧。

  椿心想:
  「嘛……反正我也是滿想見社長一面的啦……」

  畫面轉到了那小小的公寓單位中。
  薰躺在了自己的牀上,無神的雙目投射在了那幽靜的天花板之上,像是在想事情般,表情沒有任何的改變,她的心中、到底有著什麼想法?
  然後,她、靜靜地閉上了眼睛,陷入了睡夢之中,睡夢中的她仍然是沉靜、鬱卒的表情,就這樣、兩小時過去了,來到了大概十一時二十分左右,天氣逐漸開始放晴,現在外面天爽氣清的景像、和幾小時前傾盆大雨的死寂景像很不一樣。
  就在薰睡得正酣的時候,寧靜中響起了清脆的聲音、吵醒了她,把她從夢境拉回現實中。

  那是一聲響亮的門鈴聲。

  睡眼惺忪的薰貌似很疲困、坐起來的一瞬間仍然沒什麼精神地、揉了揉眼睛,然後看了看掛在牆上的時鐘,心想:
  「表哥應該沒那麼早回來的呀,是誰來了呢……」

  連忙打起精神來,薰站了起來,走出了自己的房間,很快地便來到了玄關門前。

  「叮咚」,門鈴聲突然再次響起,令薰更為確信的確是有人來了。

  遲疑了大概一秒鐘,薰才把門打開了,一名少女的身影映入薰的瞳孔之中。薰認識這名少女,是她在過往的學校「高遙學園」中的一名好友、一名最好的朋友。

  少女穿著黑色的連衣吊帶褲,並在吊帶裝裡另外穿了一件黑白間紋的恤衫,她有著淡藍色的中長髮,兩邊髮尾垂在胸前,肩上提著一個款式不算是最流行的手袋,臉上掛著一副甜美燦爛的笑容,給人一種非常親切的感覺。
  她的微微一笑,便是耀眼光芒,說:

  「小薰,我又來探望妳了。」

  「哦……是妳嗎,海繪……」

  薰最好的朋友,蒼井海繪,每個星期都會探望薰至少一次,剛睡醒的薰迷迷糊糊的,在開門的那一瞬間,才頓然想起海繪有定期探望她的習慣。

  「那麼,先進來坐坐吧……」

  薰的邀請、或許只對她最好的好友海繪,在這個世上能得到薰信賴的人有多少?在這個世上肯真心幫助薰的人多少?在這個世上、能令一臉死寂的薰展露出笑顏的人、又在何處?微笑對薰來說,就真有那麼難嗎?

  兩人都進入了這小小的客廳中,並坐下了、坐在了那簡陋的兩人座沙發上。

  海繪一來便是對薰的入學試作出了關心:
  「昨晚,聽妳說今天會公佈入學試的結果……怎麼樣了?考到了嗎?」

  視線斜斜地看著海繪、薰想了想,才回答說:
  「嗯……98分……最高分……」

  海繪聽後感到了很高興,再次展露出溫暖的笑容,
  「哇!真不愧是小薰呢,居然能考到最高分,太厲害了!那麼也恭喜小薰妳正式入讀鏡影校園,那是間不錯的學校呢,希望妳在那邊也能過得很快樂。」

  說完,又是幾秒鐘的沉默。

  「謝謝妳,海繪……」

  像是很困難辛苦才吐出一句話般,薰那吞吞吐吐的語氣、那無色的情感、一直都令海繪為之擔心,
  現在海繪臉上也同樣露出了對此擔憂的神色,她注視著薰的臉龐,海繪身體深處的血液也因這一瞬間而觸動,於是低聲「哼」地一聲,沉穩但熱情的一句話、在薰的耳朵中像鼔一般奏出了聲音:

  「小薰,妳在這樣消沉下去真的好嗎?妳……要振作啊……」

  薰的雙眼及瞳孔突然稍為睜開了點,薰她自己、以及自己的靈魂、也都確實聆聽到了、接收到了、海繪所傳遞的話、所傳遞的訊息。
  一瞬間的光芒,薰的抬頭也很快地消失了,然後,又是垂頭一語:

  「……謝謝妳,海繪,我也明白我應該振作起來的,不過……」

  「不過?」
  海繪提起手來並將其放在了薰的左肩上,起眸一微笑,說:
  「不過妳害怕……對吧?」

  「害怕」、又是一個奇妙的詞語,薰是在害怕什麼?對喪親陰影的懼怕、還是指別的意思呢?
  無論怎樣解釋也難以解釋的感覺,用「害怕」或是「恐懼」來代替就最好不過了,正因這種感覺很不清楚才害怕、正因為這種感覺很模糊才恐懼。

  「『害怕』?我並不清楚這種感覺是什麼,我一直都在想……想要拋棄過去的時候,就想到了自己的立場,我只是個在依靠我表哥的人……去年七月『地祭』的時候也是因為表哥幫助我、支持著我,我才能勉強完成『塗地』的儀式……我有種恐懼、有種感覺,若我再次回到快樂的心情中的話,就會再有什麼傷心事的發生,我一直都覺得這是人類的命運,神無情地要我墜入喪親的傷痛之中,就沒有那麼容易會讓我回到幸福中,這是對我的『血罰』,對吧?難道我得向大地之神奉上自己的鮮血,我才能得到幸福嗎?若我自己就這樣直接拋棄過去、讓自己幸福的話,大地之神就要奪取我身邊的人的鮮血嗎?這是無情的『血之殺戮』嗎?」
  薰很激動地說著這一段話,述說著自己的恐懼、以及那恐懼背後背負著的命運。

  薰會有這種想法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念月家、是玫瑰城中最具影響力的神社「念月神社」的持有者兼創始者,薰是創始者的後人,有繼承神社的宿命。
  雖然說是「最具影響力」,但清楚這神社的存在及受其影響的人也只是處於神社周圍一帶的「紅村」,那裡是玫瑰城中最早有人居住的地方,但也是和城市地區隔絕了,要到紅村去則必須坐船通過「血湖」。

  在紅村中,每年七月都會舉辦一次「地祭」以感謝大地之神娜里拉哈奇亞(Nalirahakya),很奇怪的一個名字,查看任何書籍也查不到,應該是玫瑰城紅村的獨有的神,
  大概最早一百一十多年前左右開始,就有地祭的儀式,更有傳言說當時是使用真人的鮮血來進行「塗地」儀式的,不過也都只是傳聞而已。

  薰過去曾有一年因病而無法出席地祭,卻引起了紅村村民的強烈反彈,其後薰的父母死亡後,也出現了很多激進的村民責罵薰因為不出席地祭所以惹怒了大地之神,大地之神才會奪去薰父母的生命。

  「是那個小毛孩惹怒了大地之神了,居然還有臉來這裡。」
  「真是,過去犯下罪過還敢來這裡,萬一連累我們怎麼辦?」
  「滾回去吧!城市的寄生蟲,別把大地之神的『血罰』帶過來阿!」

  在去年七月紅村中,地祭前的準備期間,薰一直受到這些激進言語的傷害,令她的心靈大大受創,曾經獨自一人躲起來哭過不少次、也曾經有過放棄生命的想法,而在那些時候拯救了薰的心靈的、正正是她的表哥七城椿,一路以來陪伴著她、支持著她,如果沒有椿的話,薰可能早就自殺了。

  而現在薰會說出這樣的話,也是因為上述原因的緣故吧,她認為她父母的死真的是她的錯,認為她已經觸怒了大地之神,所以大地之神就在她身上降下了「血罰」,令她對自己的命運有所覺悟、認為自己會為他人帶來不幸。

  海繪聽完薰的話後,雖然看到了薰對過去以及自己的命運仍然執迷不悟,但最起碼、薰說出了自己的話、自己的想法,這或許已經是一大進步了吧,這一年來,薰也很少會說出自己的心聲,所以,在椿的呵護下,薰的心理已經慢慢地恢復過來了,她的好友海繪也看得出、薰的確、有在慢慢進步了。

  海繪感到了安樂,再次笑了笑,說:
  「妳肯說出妳的內心想法就行了,小薰,妳一定能慢慢振作起來的,別理其他人的話、別相信命運這種鬼東西,按照自己的理念活下去吧,小薰。」

  薰目瞪口呆地看著海繪、看著海繪那親切的臉,雖然說薰的心扉能逐漸敞開最大功勞在於椿,但海繪每週都會探望薰也多少會有影響的吧,而薰的內心深處,也確實地接收到了海繪對她的關懷了,於是,又再次作出了感謝之語:
  「謝謝妳,海繪……謝謝妳支持著我……」

  「不用謝啦,我們是好朋友來的嘛,朋友互相支持是應該的。」

  對,我們是好朋友,好朋友應該互相支持的,以前小薰曾鼔勵過我,現在輪到我鼔勵小薰了,作為她最好的朋友,我有責任幫助她回到幸福的心情中。

  我從小時候開始便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所以我很明白小薰現在的心情,或許我本來就沒有父母所以無法體會擁有父母的幸福、或許我最多只會對那些有父母的人羨慕或是嫉妒,也只為自己沒有父母、不公平而哭泣,
  可是小薰,她本是個從小就有父母庇護的幸福少女,這些幸福突然全部失去的時候,所受的打擊及悲傷絕對是比我這個本來就什麼都沒有的人要大上許多吧,小薰以前也曾因為我無父無母而安慰過我,說過這樣的話:

  「我會一直陪伴著妳、成為妳最好的朋友的,所以妳要積極地生活喔!說好了喔!我們兩個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好,都會互支持著對方,永遠喔~!」

  現在想來,便覺得那個開朗的小薰已是十分遙遠了,什麼時候能再次看到小薰的笑容、聽到小薰的笑聲呢?以及她那些有點冷色風格的吐槽、能否再次聽到呢?

  我相信、小薰一定會振作起來的,她一定能變回以前那個開朗積極的小薰的。

  從我懂事的那一刻起,我眼前的風景便是孤兒院的景像,被遺留下來就只有「蒼井」這個姓氏,
  然後,被院內的大姐姐問到名字的時候,我卻說了這句話:

  「我要奔向蔚藍的大海!(私は青い海へ)」

  結果我的名字就成了蒼井海繪(あおいうみえ)了。

(註:奔向蔚藍的大海日文拼法為Aoyi Umi He,而蒼井海繪的日文拼法為Aoyi Umi E,這裡He音用作助詞時發音會和E相近。)

  而我自己、也的確很喜歡大海,我一直都夢想著自己有一天會航海全世界,我的夢想很奇怪對吧?但我自己卻覺得這是非常浪漫的。

  後來,我大概8歲左右的時候,開始有個名為「有愛心的人」助養了我,每個月他都會寄錢來供我日常所需,令我感到驚奇的是,他的年齡居然和我差不多,還說是瞞著父母偷偷助養我的,我實在很感激他,雖然現在我已經被親戚接管了,但我還有經常和他聯絡,不過,我卻從沒見過他,所以我曾提議過:
  「不如我們出來見個面吧,我一直都很想對你說聲謝謝呢。」

  可是卻被他婉轉地拒絕了,真是可惜了。

  於是,認識了小薰這個朋友後,我的生活變得更充實了,我今時今日能存在於這裡,真的托了很多人的支持,現在,小薰需要我的支持,就像我因為他人的支持而得到了這個世界的認可般,我也要讓小薰再次找回存在於世上的充實感。

  「小薰,妳是時候該找個男朋友了。」

  海繪突然轉移話題,薰聽後一時反應不過來,模樣稍顯慌張,
  「誒?怎……怎、海繪妳怎麼突然說這種事啦?」

  海繪貌似是認真的,她雙手都放在了薰的肩膀上,很是嚴肅地說:
  「我是認真的啊,小薰,難道妳真的想一輩子都依靠妳表哥嗎?」

  薰一時之間無法作出任何回應,因為她自己也明白的、她的確一直以來都在依靠椿,海繪說的都是事實,薰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可是薰想了想,然後得出了這個回答:

  「事實是這樣沒錯,我也不想一直都依賴表哥的……但,我想了想……若能一直都待在表哥身邊,或許也不錯……」

  雖然薰還是那副冰冷的臉,但海繪還是能從薰的話中大概領略到些什麼的,而海繪也對自己所領略到的事情感到驚訝,於是站了起來,指著薰,神情驚恐地說:
  「小、小薰妳、妳……妳該不會對、對妳的表哥……產、產生愛意了吧?」

  「誒?」
  遲疑了好幾秒鐘,薰才接收到海繪的訊息,
  「誒!?」

  薰慌張起來了,她的臉上出現了在此前從沒出現過的慌張羞澀表情,薰的臉一整個紅了,連忙說著:
  「才、才不是海繪妳所說的那樣啦!」

  薰嘗試冷靜了一下自己,把發熱的頭腦冷靜下來,然後她微微地笑了笑,說:
  「只是普通的表兄妹之情啦,不過我對表哥他可是有著萬分謝意……我只是想感謝他、報答他,僅此而已,我並不會對他持有任何其他感情的……」

  海繪聽了薰的話後,對此又是「哼」的一笑,然後她再次坐了下來,說:
  「阿……真是好久沒看見小薰妳笑了呢。」

  「是嗎……或許我真該聽表哥還有妳所說的,忘記過去、振作起來生活吧……」

  在剛剛看到了薰短暫的幸福模樣及笑容,海繪無論是表情還是內心都為薰感到了幸福的一笑,海繪也了解到一樣事情了,她確切地感受到了:
  「看來小薰的表哥真的給了她莫大的幸福呢……」

  「那麼……」
  海繪嘴巴邊嘟噥著、邊開始翻找她的手袋,然後拿出了一個盒子,高興地笑說:
  「那麼,我又帶了點點心來,一起吃吧!」

  就這樣,兩名友情深厚的少女,渡過了溫暖的時光,大概三十分鐘後,差不多接近十二時左右,椿突然回來了。

  椿站在了玄關前,發呆站著的時間大概兩秒鐘,然後便立刻明白了目前單位內的情況,走了過來,打個招呼、笑說:
  「喔,蒼井小姐又來了嗎?歡迎。」

  「嗯嗯,小薰的表哥、你好,不過,我是時候走了呢……」

  「嗯?不在多坐一回兒嗎?那麼,請慢行……」

  「嗯,有點事要忙,那麼,小薰、還有小薰的表哥,再見了。」

  海繪道別後,椿及薰兩人都齊聲說「再見」,接著,海繪離開了,她的身影消失於那被關上的單位的門之後,並背對著它、向著自己想要前往的方向走去。

  畫面轉回了公寓單位中,薰對椿如此早回來感到奇怪,平常椿最早也應該一時半左右才會回來,今天居然早了一個半小時,所以,作出提問是正常的。

  「表哥……」
  薰輕聲說,
  「你今天怎麼那麼早便回來了?」

  椿並沒有即時回答薰的問題,他撥了撥頭髮,坐了下來、坐在了薰的旁邊,然後貌似是調理好身心的一點五秒左右之後,椿才開口回答說:
  「喔……不知怎的,今天社長那邊發下了提前下班的命令,下午也不用上班了,下星期一還用不用上班則要等另行通知……」

  薰不太理解情況、也不了解實際上發生了什麼事,也就隨意呼應了一句:
  「是嗎?真奇怪呢……」

  「是啊,很奇怪。」
  椿邊拿起了電視機的遙控器邊說,
  「那麼先來看看電視吧,這個時間應該有個滿不錯的劇場看的,邊吃飯邊看吧。」

  原來椿有買了飯盒回來,於是他開了電視機後,便把剛剛放置於沙發旁的飯盒拿了起來,放在桌子上,然後對薰笑著說:
  「那麼薰表妹,今天早點吃飯吧。」

  不過薰在方才已經吃了海繪帶來的點心,現在應該是吃不下了吧,那唯有對椿說:
  「不好意思,表哥,我剛剛已經吃了海繪帶來的點心,所以……」

  薰沒有把話說下去,因為話說到這裡已經足夠讓對方明白她的意思了,何況是最了解她的表哥椿,所以椿也沒有責怪她還是怎樣,只是親切一笑、以及一句話:
  「是這樣嗎?那麼表哥我把兩盒飯都吃了吧,晚上再煮好吃的給妳吃吧,好不好,薰表妹?」

  這是多麼溫暖親切、溫柔體貼的一句話,薰不知不覺間因為椿的話而陷入了大概七秒鐘的沉默,她不知該說什麼話好,也不知該怎樣應對這個場面。

  「嗯,好吧,那麼……看看電視吧……」
  經過思考後薰所說出的便是這句話,讓氣氛稍為回到「平常」點。

  電視中本應正在播放是普通的午間劇場,沒錯,本是應該播放普通的午間劇場的,但不是。
  電視機畫面中是突如其來的「緊急新聞報道」,也就是說,有什麼大事情發生了、或是有什麼特別重要的新聞要報道,也極有可能是有關「地獄瘋狂」的報道。

  「緊急新聞報道,昨天的『地獄瘋狂』事件有更進一步調查結果……」

  一聽到是有關地獄瘋狂的報道後,椿馬上便提起了遙控器,並看了看旁邊的薰,問她說:
  「薰表妹,要轉台嗎?」

  椿本來也沒想過薰會有除了「轉台吧」以外的別的回答,所以椿已準備好按下遙控器的按鈕了,可是薰這次所給出的是和過往很不一樣的答案:

  「不用了……有時有些事是要面對的,只要肯忘記過去的話,報道什麼的根本影響不大,我也想關心下『地獄瘋狂』的事情,因為我決定了,要忘記過去……」

  椿看到了薰堅決的表情,阿……不,其實還只是那副木頭般的表情,但是,椿卻看得出、薰的確非常堅決,看得出、薰已經振作了許多,
  感到了欣慰的椿,只是笑了一笑,沒說任何話地,繼續他的午餐,並和薰一同細心聆聽,這次地獄瘋狂的報道,一同關心在這玫瑰城中所發生的恐怖事件的新發展。

  以下便是新聞播報員的報道內容:
  「在昨天首次出現上流人物死亡的地獄瘋狂事件有了新的進展,警方在調查過相關人士時發現,三名死者皆在事件發生前三天各接到一封匿名恐嚇信,信件中要求對方交出所有財產並恐嚇若不照辦便在三天後殺死對方,據相關人士所說,當初也認為這些信件只是一般的惡作劇,並沒有想到過事件居然真的發生了。經過字跡檢驗師的檢驗,初步認為寫恐嚇信的人是伊地百貨公司的主席伊藤世健先生……」

  當說到伊藤世健這個名字時,椿差點沒把飯吐出來,他對此感到了非常驚訝,神情驚呆地說道:
  「真的假的?社長他……居然……!?」

  薰也好像稍有聽過伊藤世健這個名字,問說:
  「表哥……是你公司的……社長嗎?」

  「嗯,沒錯……看來這就是為何今天提早下班的緣故了,警方大概有要求……」

  不過就因為三封信件就能把事情搞那麼大嗎?當然不止了,以下是接下來的報道內容:
  「警方在今天十一時左右的時候在警局門口接收到來歷不明的錄影帶,錄影帶中顯示出了伊藤世健在撰寫秘密信件的畫面,我們剛剛得到了警方的許可公開以下片段,那麼,請看。」

  接著,電視機的畫面中出現了一個漆黑的房間,一開始畫面搖擺不定,貌似是有人拿著攝影機拍攝般,然後,畫面才安定下來,鏡頭直指著一個高瘦的、坐在了桌子前貌似在寫信文的男人,雖然畫面漆黑,但仍能清楚地辨認出,這個男人,便是伊地百貨公司的主席伊藤世健了。
  經過了不一會兒,信文貌似寫好了,突然,出現了一把奇怪的聲音,是經過處理的聲音,毫無疑問應該是提著攝影機的人所說的話了:

  「寫好了嗎?匿名恐嚇信……」

  他好像是故意強調世健所寫的是「匿名恐嚇信」似的,伸出了左手,想要接過信件,而他的左手也帶了手套,像是想要防避一切警方能對他作出的調查似的。

  「是的,寫好了……」
  世健回答說,把信件裝好後,他站了起來,並拱手把信件遞給了神秘攝影者,
  他還故意再拆開了信封拍攝了信件的表裡,然後,再次把信紙裝回了信封裡,接著,這段影片便結束了。

  「警方不排除是影片中的神秘人威脅伊藤世健寫恐嚇信的,但在錄影片段公開於當事人面前之前,當事人一直都沒提過有相關事件也沒有承認過這件事的發生,且根據心理學家在場觀測,當事人並不像在說謊,反倒是在錄影片段公開後,當事人才承認有威脅事件發生時,更像是有所隱瞞,也不排除是自導自演的可能,但警方仍然全力搜索送來這盒錄影帶的人。
  目前不排除伊藤世健有指使人行兇的嫌疑,而錄影帶中所拍攝到的信件內容也和實際信件內容一模一樣,雖然三名死者死因仍然不明,但未來這一星期,在找到真正黑手前,伊藤世健已經同意讓警方二十四小時全力保護及監視……」

  椿無法相信自己的所聽所聞般,繼續沉默不語地聆聽這令人感到驚訝的新聞,
  現在貌似一則新聞已完畢,新聞播報員正在整理紙張、準備報道換下一則新聞。

  「那麼,接下來,是昨日遇害的月天正輝所持有的月天大財團旗下的高級經理九橋鐘真的發言。」

  在電視機的畫面中,名為九橋鐘真的年輕男子出現了,正在和記者對答中。

  記者:
  「對於這次事件九橋先生有什麼看法?」

  鐘真:
  「我表示深切的難過,月天先生對我跟我的妻子很好的,也不因為我年輕而小看我,反而委以重任,我對月天先生表示最誠摯的感激及難過之情。」

  記者:
  「外界有很多人質疑你的能力,認為你過於年輕,你對此有什麼看法。」

  鐘真:
  「嗯……沒什麼看法,大家也都只是各說各的話,他們的質疑是正常的,因為我的確過於年輕了。但我對我的能力有絕對的信心,既然我能得到月天先生的重用,我一定會報答他的,接下來我和我的妻子一定會全力搞好月天大財團旗下公司的發展的,絕對不會令大眾失望,我、九橋鐘真,說得到做得到。」



  這就是、人格,約定俗成的套路,在人前一定要說些漂亮話才行,可是,當自己陷入困境的時候,卻要生要死地去求助於他人,
  上天總是把考驗降臨於人類身上,可是人類總是無法通過考驗、然後摧殘自己,
  當人成為神的時候,就什麼都不想做,只想支配世界,那麼即使是自己的影子,也會成為為了完成野望的工具。

血之殺戮 ~地獄瘋狂~ 其之二:朋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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ビ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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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生之贖

Re: [長篇連載]血之殺戮

未閱讀文章 #4樓, 由 ビビ » 2010-06-09, 週三 1:02 PM , 繁簡轉換:  

文章連結:
其之三:血獄
事件一:
視點一:


  1997年3月31日,星期一。
  玫瑰城,商業街,掉淚馬路前。

  我、從一家大型公司中走了出來,很是沮喪地、走了出來……
  這家公司名為「指尖」,是大富豪秋原家旗下最大、玫瑰城中最具影響力的數碼科技公司,由我的「原」老闆早野田宏生所掌管。

  沒錯,的確是「原」,因為在數分鐘前,我被解僱了……是即時性執行的,我連申訴的機會也沒有,便迎來了那多麼沉重、震憾及悲傷的一刻……
  而老闆他自己也正躲在家中,不肯見我,我也無法為自己爭取最後的希望,也就只能、乖乖地緩步離開指尖,成為一名失業人士。

  站在了公司門前的我,抬頭仰望天空,「阿──」聲一長嘆,我好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為什麼我就這樣被開除了?太不講道理了吧!今後我的生活要怎麼過阿?除了數碼科技方面的技能之外、便一無是處的我、今後該怎麼辦?

  無希望地、向前踏出一步,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氣,可是,這是一口會令人窒息的空氣,胸口一整個苦悶,我像是快要死了般,開始不斷喘息……
  明明還沒到夏天,但我的背後卻是一陣悶熱,或許、我真的該死了吧……

  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著,只是幾步路,但就像是在滾燙的鐵板上走過般,每走一步我的心中便會浮現出莫名的辛酸感,感受不到任何清風進入我的世界、只有像是預示著我未來人生的、沉重苦悶感。
  來到了「掉淚馬路」前,我不禁掉下了一顆淚珠……無聲無色地、落在了那混合的泥土地板上、一瞬間向四周散開。

  掉淚馬路、這條和「決意馬路」形成大十字的馬路,名字剛好襯合了我現在的心情。
  是我自己的問題、我的悲傷之情的影響嗎?還是因為這條馬路的「魔力」?光是站在這條馬路前的行人道上,淚水便不自覺地不斷墜下。
  我……我、我不過是犯了個小錯,卻要落得如此下場,這是什麼道理啊!?

  「掉淚」還有「決意」,這兩條馬路的名字、這兩個詞語、不斷地在我的腦內徘徊迴蕩,它們包圍著一個灰色的地帶不斷周旋,在那裡,我聽到了一個暗示之語。

  「自殺。」

  我不自覺地讓自己的嘴巴說出這兩個沉淪的字眼,這是我在最絕望的一瞬眼所產生出的念頭。
  可惡,為什麼我會想這種事情的?我不可以如此沉淪的!我、我……我真的不想就這樣死掉,但這兩個字就是在不斷敲擊我的腦袋,我、我真的、沒得選擇了嗎?

  三天前,3月28日,星期五,早上的時候,一封匿名信件來到了我的手中,信封上有寫著是要給老闆的信來的,當時我不以為意,認為既然是匿名的,內容一定也是些無意義之事,於是便隨手將其扔至垃圾筒裡去了。
  不過,到了中午時,我看到了電視機關於地獄瘋狂的新聞報道時,才驚覺那封匿名信很有可能是恐嚇信,於是立即趕回來,然後瘋了似地翻找垃圾筒,
  可是,不管我怎麼找,都再也找不著那封信了,那封信、不見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怎、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心中焦急得不行,快步衝出了我的工作房間,去找處理垃圾的人問問看,但得來的還是絕望,垃圾就在我回來之前已經全部處理掉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在心中不斷徘徊的,就只有這句絕望的話,
  哆嗦著身體,回到自己的工作房間去,就在那時,老闆貌似就已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了,但我還是嘗試冷靜下來,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而我也就只有兩個選項,一是向老闆坦白,二是什麼都不說,
  最後,我選擇了什麼都不說,這個、最錯誤的選擇……還以為能瞞天過海地,這三天間繼續裝著什麼都不知道般、過著和平時沒什麼分別的生活。
  結果,今天早上,惡夢就來了,不,應該說,那封如惡夢般的匿名信、回來了……

  「你怎麼解釋!?」
  老闆的秘書椎名夢野對我責備道,這句責備之話是我在看完了一段錄影片段及信件內容後所得到的。

  我扔掉信件的畫面被錄下來了,我翻走垃圾筒的畫面被錄下來了,還有,信件中莫名奇妙地記錄上了信件有送到我手中之類的敍述……
  但最致命的還是,信中居然出現了我的簽名……

  莫名奇妙!我連信都沒打開過,我怎麼簽名呢?

  另外,令我感到更奇怪的是那段錄影片段,該怎麼說呢,就是有種虛假的感覺,影片中那個人長著我的模樣,但我卻覺得那人不是我,感覺上就是另一個人似的,完全無法解釋為何我會這樣想。
  但是,還是有種奇怪的感覺,就是錄影片段中的「我」所做過的事和我當天實際上做過的事是有點不同之處,那不同之處是什麼?我無法說清……總之,錄影片段及信件內容全都是一堆莫名奇妙之事。

  「聽、請聽我解釋,椎名小姐……」
  我嘗試去解釋,但是沒任何機會了,老闆也同樣已經對我失望透頂了,我已沒資格再出聲了,何況影片及信件都是對我不利的「證物」。

  之後,那個秘書走了,說要趕去老闆家看看有沒有什麼異樣,現在老闆一定是躲在了家中,受到保安們深嚴的保護,大概是深怕今天會被殺吧,就像四天前那三個大人物般,恐嚇信中也有寫明,今天老闆可能會遭殺害。

  這一切的結果,就是現在這個沉淪的場面,站在了掉淚馬路前、不斷流下那又悲又憤的眼淚,鞋子已經被淚水沾得濕答答的了,但還是停不下來、這份悲傷、這份憤怒、這份淚水……

  「嗚──」的一聲,是跑車的聲音,是那個老闆的秘書,坐著跑車,在這條馬路的、我的對面的路線上,向著我的右方、老闆家的方向、駛去……

  我望向了我的右方,一輛貨車正在駛來,高速駛來,這時的我有想過直接衝出去被貨車撞死好了,但我、還是沒那個膽量踏出這一步,還是想要先等貨車駛過去後、才離開這裡……對,我的確還不想死、還不想死,不想就這樣讓神對我作出嘲笑,我一定會戰勝我的人生的,我不會再被神玩弄的了,沒錯,我不能死。
  貨車越來越近了,只要等它駛過去了,那麼我就能離開了,沒錯,等它駛過去……

  「啪──」

  這時,我的後背突然被人推了一下,毫無預警地、被推了出馬路,我非常驚愕,是誰?是誰推我的?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在那一瞬間,我回首望向後方時,我才明白到我做了一件不該做的事,在那行人道上,一個人都沒有……那是、完全空無一人的街道。

  我、混亂起來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怎麼一回事?明明沒有人,但為何我會被推到馬路中去了?是誰?是誰?是誰?這、這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幻覺嗎?還是什麼?

  我很害怕、我很害怕,我無法明白我到底看到了什麼,那到底是什麼來的?
  那是什麼?祂在做什麼?是祂推了我嗎?是嗎?

  那像是幻影一般的存在,就站在了那兒、對著我奸笑,一動都不動,
  祢到底是什麼東西?是祢推了我嗎?是這樣對吧?一定是吧?祢為什麼要推我出去?為什麼?回答我啊!祢......祢為什麼站著不動啊?說句話啊!

  可是不管我怎樣問,祂還只是對著我露出邪惡扭曲的笑容,祂一定是想殺死我,沒錯,祂想殺死我,在我眼前的,是個想殺死我的神。

  我的眼很痛、視線很模糊,我的眼睛快要掉出來了,痛死我了,彷彿像是有人拿著湯匙嘗試把我的眼珠挖出來般、疼痛。

  「呀啊啊啊啊啊!」
  我因疼痛而驚叫了起來,這時,那輛正在駛來的貨車已經近在我的眼前,它沒有停下來、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前兆……

  我在最後的一剎那,再次望向那行人道上,那裡、果然沒有任何人存在……

  「啪涮」。

視點二:

  「哇!」

  我撞死了人,他滿身是血地、倒在了我的貨車前,這個時候,我才能夠踩下煞車,讓貨車停下來,
  但一切都太遲了,他死了,我在這一刻感到了無限的恐懼,

  沒錯,我撞死了人,接下來我的人生必定要在監獄中過了,這該怎麼辦才好?

  「這、這次糟了……」

  我本來就沒有預料過會發生這種事的,我本來也是可以避免事情的發生的,我是被「嫁禍」的,對,撞死人的不是我,絕對不是我。

  縱使現在的我緊握著貨車的軚盤、全身都顛抖著、汗毛直豎、流出冰冷的汗水沾濕衣服、軚盤及座椅,以及這輛貨車撞死了人的事實,
  但我並沒有那個意識去釀成這一宗事故,那不是我所願意的……

  腦子已被這一瞬間的可怕畫面塞得滿滿的了,我無法思考其他事情地,只能回想起剛才的恐怖體驗,無法動彈地、坐在貨車中、看著眼前的寂靜及血紅,然後我又想起了那個奇怪的人、那個瞬間消失了的、沒有影子的男人。

  在數十秒前,我本應是懷著歡樂的心情回到我的公司中的,但短短數十秒間,我的人生便出現了一個大風波,這個風波大概是嚴重到我怎樣也無法彌補的了。

  難以相信、但的確發生了,這數十秒間發生的事情,讓我畢生難忘……

  「嗯?」

  數十秒前,當我看到這個已死亡的男人正欲過馬路的時候,我已打算停下貨車讓他過馬路的了,但怎樣也沒想到,結果他卻被我的貨車撞死了……
  對,奇怪的事就是那個時候發生的了。

  雖然連自己也難以相信,但、那是最真實不過的、恐怖體驗……

  我的身體、突然變得無法控制,像是有人操控了我的身體……
  這的確是很荒謬,但這是千真萬確的,我的身體的確被操控了、支配了,導致我無法煞車、無法操控,只是一個勁兒地加速向前衝,結果,就釀成了這宗悲劇……

  然而,給我最深刻印象的除了這可怕的體驗外,便是那個人了,在那身體不受控制的時段內,我看到了、窗外有個奇怪的男人,要說怎麼奇怪的話,就是他沒有影子,像個虛無的存在,眨一眨眼,那個男人便消失得無影無踪了……

  對,我這數十秒間體驗了上述所有莫名奇妙、不可思議的事情,到了現在、撞死了人,我還只是想著剛才的事,無法專注於眼前,只能對這一切感到恐懼、以及無言的絕望。
  這是說不清的冤屈,這幾十秒,真的來得太突然了,我完全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也不想面對地,仍然呆坐在這貨車的駕駛席上,無法回過神來,只能繼續這樣下去,無法求助、無法申訴、無法走出這突然降臨的黑暗……

  「這……這……」
  口中只能嘀咕著一些不清晰的言語,明明我能夠做出逃走、或是上前尉問死者之類的行為,但我就是不肯動、不想動……

  剛剛發生過的所有事,令我感到了這個世界的可怕及恐怖,有種已經想要「認命」的想法,我所體驗到的事是非現實的事,但卻非常真實,正因如此,我才無法再為自己找出一條去路,因為我已經墮入了非現實的黑暗中,沒任何考慮地便選擇了「認命」……

  對,認命吧,這個世界已經沒什麼好留戀的了,就讓這一瞬間化為永遠吧。

  濕了,裙子完全濕了,我的座椅也完全濕了,我已經把我自己解放出來了,於是我抬起頭來,明白了自己的命運後,高聲笑了、釋懷地笑了: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全都終結了,太好了,哈哈哈哈!沒影子的男人,那是什麼?怎麼會這樣?我看到了什麼?那是真的吧?不是假的吧,所以,我不想再活了,我認命了,快殺了我吧,我撞死了人,快殺了我吧,我認命了,我認命了……沒影子的男人要我死,那我就死吧。哈哈哈哈哈哈!太好了,終於可以死了,哈哈哈哈哈哈!死吧,讓我死吧!哈哈哈哈哈哈!」

  我覺悟了,我的笑聲及話語不斷重複,沒錯,我已做好死的覺悟了,我已經不想再活了,我是時候該被扔進那被稱為「死亡」的黑暗中去了,我什麼都不想理了,我只想就這樣睡死掉,警察什麼的都煩死了,為什麼不直接判我死刑讓我死掉就好了?為什麼?好吧,既然你們不肯殺死我,我就自己自殺好了。

  所以,別再來問我問題了,我已經決定前往那個死亡的黑暗世界去了……

事件二:
視點一:


  「老闆他太神經質了吧,為什麼我們要做這種無謂工作。」

  我抬頭抱怨說,此時,身旁一名和我一樣是保安人員的朋友對我說:
  「噓!別那麼大聲啦,會被老闆聽到的……」

  沒錯,今天,3月31日,星期一,包括我在內的二十多名保安人員,被安排了在老闆家的內外進行嚴密守衛,我跟其餘十多名左右的則被安排了在內守衛,另外還有十多名夥伴在外守衛,而我跟我的朋友、以及另外四名保安,則是守在了「最終要塞」──老闆早野田宏生的房門外。

  嗯,我們本來也是懷著半認真半平常的心去守衛著老闆的房間,這樣的守衛下還有人能進得到老闆的房間嗎?

  ──不可能的。
  我是如此想的,但還是很專注地、站在老闆房門前,留意著周圍有沒有異樣。

  那是多麼平靜、無風的一刻,屋內環境也沒任何奇怪的動靜,透過對講機也得知了屋外的狀況也處於無異樣的正常狀態,但,事情、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發生的。

  「喂,阿智,你覺得我們什麼時候能下班……」
  若無其事地想進行閒談、視線自然地掃向了站在了我右邊的朋友。

  「恰涮」一聲,
  深紅色的液體、噴在了我的臉上、我的衣服上、我的褲子上。

  「阿智……?」
  阿智倒在了我的懷裡,一動也不動。

  然後,仍然完全沒有任何聲色地、滑落了我的雙手、倒在了地上。
  身上沾滿了深紅色的液體,眼睛撐得大大的,模樣非常可怕,在他的臉上,也是佈滿了深紅色,
  僵硬的臉部不再有任何神色,身體也不再具有活動性、浸沒在了那血色之中,我在他倒下後的六秒左右之後,才明白到、阿智他、死了……突然地、無預警地、死了……

  「這、這、這、這……這究竟是……」
  全身都無法動彈地、只能驚恐地看著眼前的血紅及黑暗,
  絕望、恐懼、悲痛一次過全部湧現於心頭。

  究、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時鐘上的秒針仍然不斷地在轉動著,但這卻是如同在黑暗海底般寧靜但恐怖的一刻,一時之間難以作出任何反應地,我和我的夥伴們,都只能擺出一副無能為力的驚恐神情、看著這一切的發生、以及感受著這一瞬間的沉寂空氣。

  明明沒有任何其他人在這裡,阿智為何就突然死了呢?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嘗試冷靜了一下自己的頭腦,先暫時忘卻這一瞬間的沉重悲痛,然後快速地作出了一次思考及判斷,並舉槍指向了另外四名夥伴,展示出我的決定。
  當然,他們也有著同樣的判斷,真正的兇手也應當作出相應的動作,於是我們互相舉槍對峙,形成了一個五角形的交錯形狀。

  「是誰幹的!?快自首!」
  我率先作出了警告,而我這樣做也意味著我同時成為了四人的共同敵人,所以我也早已預料到對方都會作出反擊:

  「你才是最大嫌疑的吧!假裝要閒聊卻是趁機殺死智人,你才是最容易下手的吧!」

  他們的話也不無道理,但是我始終沒做過這種事,當然也要反駁回去,
  「那麼你們倒是說說,我有什麼理由殺阿智?阿智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麼會殺他?」

  「所以我們也同樣沒理由要殺智人啊!」

  再吵下去也無濟於是,沉默了數秒鐘,我率先放下了手槍,看到我的這個舉動,其餘四人也同樣放下了手槍,表示「暫時休戰」。

  聽到了我們的爭吵,一名在一樓守衛的夥伴跑了上來一探究竟,老闆應該也是聽到我們的爭吵了吧,但他還是沒走出來,大概真的是怕死怕得不敢離開房門半步吧了。

  空間又回到了寂靜中了,能聽到的只有那個剛來到的夥伴的聲音:
  「喂,怎麼了?」

  然後我們並沒回答他的問題,不作聲色地,想起了剛才阿智突然死亡的事情。

  掩蓋不住的激動,手開始因為恐懼而發抖,我不明白、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如果真的不是四人當中的任一人殺了阿智的話,那麼到底是誰殺的?

  我注視著倒在了地上的阿智的屍體,左眼眼角不禁流下了一滴眼淚……

  而那名從一樓上來的夥伴也走了過來,並看到了阿智的屍體,他頓時也定是感到了驚恐吧,也預料到他一定會問我們「發生什麼事了」之類的問題,我們也早已準備好回答,也同時希望能把情況迅速傳遞給各個夥伴。

  但我們卻永遠都等不到他問問題的那一刻了,他一句話都無法說出口,又是剎那之間,可怕的事情又發生了,
  他已經做好了準備要問問題了吧,舉起了手指著我們,但聲音卻永遠蹦不出他的口腔。

  那大概只有零點幾秒間的差別,他的胸口、便突然裂開了,並噴出了那散發著腥味的血色液體,然後向前倒在了地上,發出了難以入耳的血濺聲。

  呆了,沒錯,這時的我真的呆了,完全沒搞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看見了一個好好的活人,就在零點幾秒間,便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我拿出了手帕,抹了抹飛濺在我臉上的血液後,沉默了好幾秒,我才感到了更高的恐懼感。

  「這、這……這又是……怎、怎麼一回事呀!?」

  我瞬間崩潰了,這到底是在搞什麼獵奇派對?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夥伴一個接一個地,因不明原因、噴血倒地死亡……這、這究竟是……

  我已經無法再這樣冷靜地思考下去了,這短短的一、兩分鐘內,便接二連三地發生莫名奇妙的死亡,我到底是看到什麼了?看到什麼了?快告訴我眼前的事都不是真的吧,快告訴我啊,快告訴我啊!

  「恰涮」。

  「沙涮」。

  「啪」。

  「嚓涮」。

  我已經不想再去思考及面對了,張大著眼睛,看著眼前的、本是和平寧靜的空間,成為了可怕的獵奇修羅場,
  我已經不明白我存在於這裡的意義是什麼了,我只是個無助的、渺小的人類,而出現在我眼前的敵人,顯然不是人類這種渺小的存在。

  我看到了、用我這雙血肉所組成的眼睛、看到了,一個個慘不忍睹的、純血色的場面……

  全身裂開、血向四周飛濺,然後、化為一塊塊的屍塊,
  皮、血、肉、骨什麼的都混在了一起,這是、一溝血色之湖,
  我、站在了這血色之湖的正中心,獨自一人、身體已經麻目了,我已經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正常世界中能感受到的事了,我所處的這個地方是,地獄……沒錯,是個不折不扣的地獄。

  哭也哭不出來了,面對著這個可怕的血色世界,我只能幾陣尖叫,然後便驚慌地四處走避,現在的我別說是保護老闆了,我連自己的命也保不了,
  而我也只能陷入無盡的絕望地、不斷奔跑著、對著對講機呼叫樓下的人快上來協助……

  我終於明白到我是個多麼無能的人類了,什麼都做不到,只能慌忙逃避著看不見的敵人,瘋了似地、只想謀求一條活路,但實際上心中卻沒有能成功活著離開這裡的希望……
  即使這樣,我還是不斷地奔跑,來到了樓梯前,靠在了那雪白的牆壁上,把身上的血液塗在了那無垢的牆壁上……

  是不份氣還是已經認命了,我還是悲憤地大叫了一聲:

  「可惡!!」

  我、的悲憤之聲,傳遞出去了嗎?
  我、還是無法得救了嗎?

  我、跪倒了在樓梯前,視線已經變得模糊不清,看著天花板,像是快要被吸進去似的,停止了一切行動,只是、看著那、感受著那、難得寂靜的一刻。

  我還不想死、不想死……我好不甘心,難道我就要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去了嗎?

  「滴」。

  眼淚終於禁不住傾射而出了,我已經來到絕路了嗎?我已經無法再做任何反擊了嗎?我真的要、就這樣被殺死掉嗎?

  我不承認啊!我絕不承認這種結局!可惡阿!我不想死阿!
  我不捨得、家人、朋友、大家、還有這個世界啊!我、我想活下去啊!

  「可惡!!!」

  這是我最後一次充滿憤恨的悲喊,我已經、再也、叫不出任何聲音了。

視點二:

  「是嗎?我明白了……」

  我掛上了手機,明白了早野田先生目前家中的危急狀況,命令了司機開快一點,然後也明白到我帶上更多保安人員支援的想法是沒錯的,
  這個時候我又撥了另一通電話,這通電話是打給秋原家的,希望秋原家能派他們一些秘密戰鬥人員來支援,幸好對方也同意了,並很快地趕上了我們的軌道。

  而這次也是我、椎名夢野,人生中最浩大的一場戰役,從沒遇到過的人員傷亡場面、非常慘重的一場戰役,但我仍然希望能盡量做到最好,不能出任何差錯。
  這關乎到人命、這關乎到很多事情,包括公司的未來、以及玫瑰城的未來。

  來到了早野田先生家後,把家門撞開,便立即看到了令人感到慘不忍睹的場面。
  一個個的、保安人員,血肉模糊地、倒斃在了地上,完全是一幅噁心的地獄繪圖,在這張圖畫中完全看不到任何人界、生氣的跡象,一片悽慘死寂,
  面對這種血滿樓閣的畫面,我還是不忍「嗚」了一聲,心中也默默地為死去的保安人員們哀悼,為他們作出一瞬間的祈禱,希望他們能成佛。

  悲傷也只能是一時,我也沒再懈怠,沒說半句話,便帶上了後援人員們,一起衝上了二樓,即使是踩踏著努力生存過的同胞門的血肉,也還是沒半點猶豫地,來到了二樓。
  而這一層更是比一樓慘淡許多,這裡已經不是現實中該出現的場面了,可見他們為了保護早野田先生而付出了生命,心中再為對他們的獻身精神感到敬佩,並同樣為他們感到悲傷、為他們流淚……

  「這、這都什麼呀……」
  我也終於禁不住說出了這句話,因為眼前的事物真的太悽慘了,
  冷靜?看到這種畫面任誰都保持不了完全的冷靜的……

  就在大家都在悲傷之際,像是已經忘了本來的目的是要來救早野田先生般,包括我自己,也沉寂在了無法言語的悲傷中,把我拉回軌道的不是別的什麼,而是從早野田先生房間內傳出的可怕慘叫聲。

  「嗚哇呀呀呀呀!」

  聽到這把慘叫聲時,我的心一整個像是結了冰般,寒意及恐懼已經完全侵襲了我的身體了,那是多麼令人不寒而悚的聲音。
  為了擊破這冰冷的場面,我急促地踏出了腳步,向著早野田先生的房間衝去,我已沒時間再磨噌了,我必須趕快拯救早野田先生,要不然就……

  「砰」的一聲,我打開了房間的門,跟在我後面的人員們也衝了進來,但卻被接下來出現的畫面震住了。

  ──太、太遲了……一切都太遲了……
  我心中不禁想道,看著眼前的可怕、離奇畫面。

  早野田先生他懸浮在空中,身體各處不斷裂開、噴出了紅色的血液,
  慘、真的很慘,早野田先生的臉也佈滿了疼痛的眼淚,看著也覺得慘痛,對,早野田先生他已經死了……沒錯,已經死了……

  我已經不敢再直視他的屍體了,也不想去了解眼前的奇怪畫面了,我只能抱著頭,大聲地驚叫、無能為力地、驚叫。
  然後,「哇啦」的一聲,早野田先生的屍體倒在地上,發出血肉碰撞的沉重之聲。

  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感到了、感到了,除了我以及一眾人員們外,有其他的「意識」存在於這裡,不知為何,就是感覺到、感覺到那個意識、好像逃走了般、漸漸消失了。

  這實在,無法理解,到底是什麼東西、奪去了二十多名保安人員以及早野田先生的性命?
  到底是什麼東西、在操控著這一切、這場「血之殺戮」?

  我無法理解這一切,只能默默地流下眼淚,迎接這悲傷慘烈的結局,大聲的哭泣,大聲地悲喊,然後只能、來到窗前,看著外面這虛浮的人世。

  不看還好,但一看卻讓我看到了更奇怪的事情了。

  「那個人……怎麼沒有影子。」

  我因被眼前的事物所刺激而自然地說出了這句話,
  站在了這屋子門前的,是一個、沒有影子的、男人,像是個不屬於這個世界般的存在,是個只有形狀的男人。

  揉了揉眼睛,再看向屋子門前時,那個男人便已經消失了。

  雖然實在難以相信,但我並不認為那是錯覺,
  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時我感到了他是個非常真實的存在。並感到了、他在對著我奸笑、對著我露出了扭曲的狂氣之微笑。
  他的這一舉動就像是在對我預示著:「我就是一切的兇手。」似的。

  沒有影子的男人、透明的殺人者、地獄瘋狂連續怪死事件,
  三者之間到底有著什麼關係?它們到底是什麼?事件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現在的我沒空想這些,接下來善後工作也有得忙了……

  今天,就像是一個開始也像是一個終結,
  心情已經無法再回到平常了,強忍著眼淚,走出這被染上了血色的屋子,然後和警方進行各樣交涉,並合作處理善後工作,
  我也只能繼續冷靜地面對這一切,不逃避現實地、面對一切。

  或許,今天是我人生中的一個階段的終結,也或許是我變強的開始。
  但、也有可能是一場更慘情的殺戮及噩夢的「正式」開始。

總結:

  「特別新聞報道,今早發生了嚴重慘烈的地獄瘋狂事件,先是指尖公司對開的掉淚馬路發生了致命交通事故,駕駛貨車的真田月子小姐懷疑危險駕駛被捕,而死者則是現年26歲的指尖公司高級經理助理野田龍一先生,在死亡前已被秘密解僱。
  另外,警方在救出真田小姐時發現她的精神有問題,現在已送往精神病院接受治理。
  而接下來便是於高級住宅區、華爾馬路、指尖公司持有人早野田宏生的住宅內發生的大型屠殺事件,死者包括早野田宏生本人以及二十七名保安人員。
  據警方透露,他們已經不能把這宗案件列為一般案件處理,他們會盡快採取下一步行動,會向東京的警部求援,並促請及協助各方維持玫瑰城的經濟發展和社會秩序,他們不排除將來城內會發生各種社會問題,但會致力解決平定。
  另外,根據最新警方發言指出,他們從真田月子小姐的話語以及早野田宏生直屬秘書椎名夢野的證詞中得知了一個奇怪的線索,兩人都分別聲稱存在著一個『沒有影子的男人』,
  警方初步認為這可能是關健線索,但是因種種原因並不會作深入調查,也不排除只是當事人的幻覺,也積極尋求更進一步的線索中。」

  我、關上了電視,這則新聞報道也完整地報道了我們警方目前的情況,
  的確,我們在這一年來首次聽到了一個新的名詞:「沒有影子的男人」。

  雖然高層們貌似沒有意思針對這個來調查,但我卻認為這個沒有影子的男人是破案的最關健之處,
  絕對是有不尋常之處的,絕對……

  而肇事者真田月子雖然精神上瘋瘋癲癲的,但她所說的話絕非虛假,她一定是受了什麼巨大的打擊才會變成那樣的,那句「讓沒有影子的男人殺了我吧」是最明顯的證據,她到底是看到了什麼,而變成了那副樣子的呢?

  而椎名夢野小姐的口中也說出了「沒有影子的男人」以及「透明的殺人者」等等的極具幻想風格的名詞,
  但她並不像是在撒謊,因為數名相關人員也有說到「沒有形態的殺人兇手」之類的,沒錯,他們說的話都是真的。

  沒有影子的男人是存在的,沒有實體的屠殺犯也是存在的,只是至今我們還沒親眼看見而已,我們無法否定他們的存在,也無法肯定他們的存在……
  但同時,我們也得找出他們的存在,這才是我們應該要做的。

  這個世界還是有很多黑色地帶是我們無法觀測到的,找出這些黑色地帶,正是現在我想做的事,但我在調查方向的控制方面並無多大權力,
  那麼就唯有指望向東京求援而來的調查人員們了吧,他們是最後的希望了。

  我走到了飲水機前,倒了一杯水來喝,
  我在等待求援的情報,令人期待的東京警察。

  然後我坐了下來、繼續等待,邊看著錶上的時間、邊讀著地獄瘋狂的事件記錄、邊等待著,時而喝一口水,很不是流暢地、終於等到了,有人來報道了。

  女警倉皇地進入了我的房間,倉皇地說:
  「報告,刑事長官,東京方面有回應了。」

  「會派幾個人過來?」
  我從容地問。

  「報告長官,是四個人,四人的調查小組。」

  「嗯?只有四人嗎?組長是誰,妳知道嗎?」

  「我、我看看……」
  女警說著,開始翻查著資料,那大概是一份傳真資料。

  「報告長官,組長的名字是七城優子,是名女性警員。」

  「嗯,沒聽過這個名字呢,大概是新人?有其餘三名組員的名字嗎?有他們的績效之類的資料嗎?把妳所得到的情報全都說出來吧。」

  於是在我的督促下,女警又開始翻查著那份資料,明白答案後才開聲說:

  「報告長官,三名組員分別是高田順生、佐倉櫻以及黑井頃志,績效方面……貌似不太理想,據說他們查案子時老是會往奇奇怪怪的方向發展……所以……」

  聽到這時,我做了個手勢,示意她不用再說下去,然後我便喝下了一口水,心中感到了滿意,嘴角微微上揚笑道:

  「這樣就好了,我們就是需要這種人,這種人才能創造奇蹟破奇案的。」

  「長官,我不太明白你說的話……」

  「不明白不要緊,那麼,他們大概什麼時候會來到玫瑰城?」

  「根據對方的回應,大概是三天後,4月3日,星期四。」

  我聳了聳肩,把身子坐直、調整了一下領帶,看了看牆壁上的月曆,然後再次得意地笑了笑,現在的我可真是對這四個來自東京的、傳言調查方向奇怪的調查組警員充滿了期待,他們一定能為地獄瘋狂事件的調查帶來新氣象的。

  「哼哼哼哼……我很期待喔,來自東京的警員會為我帶來怎樣的驚喜呢?呵呵呵,可別讓我失望了喔,『地獄瘋狂特別調查小組』組長──七城優子。」



  「薰表妹,剛才我和我的姐姐、也就是妳的表姐通電話,她好像星期四會來玫瑰城呢,妳好像五年沒見過她了吧?這次有機會和她相處了。」
  椿邊揮動著電話的聽筒、邊高興地對薰說,
  而薰,則是對剛才的地獄瘋狂事件報道感到沉重,只是一副哀愁地看著電視機,雙臂放在了大腿之間,頗顯憂沉的神色。

  「是嗎……表姐,沒印象呢……」
  沉寂的一語,薰低著頭,看著地板,她定是因為電視的地獄瘋狂報道而再度想起了那個可怕的畫面了吧,她也只能默默地在心中為地獄瘋狂事件的所有死者祈禱、希望他們能安息,當然,也同樣是為她的父母所作的禱告。

  即使她額前髮蔭的影子掩蓋了她那無神悲傷的眼神,在這一剎那間,椿也還是很快地便感到了薰身上的低落感,於是便上前嘗試安慰道:

  「怎麼了?不開心嗎?想起了……那天的事了?」

  薰斜斜地望向了椿,把身體稍為向後傾動了一下,閉上了雙眼,說道:

  「嗯……還是忘不掉呢……過去……不過,我還是會嘗試去面對的……」


  這就是一切的開始,圍繞著地獄瘋狂事件的故事,開始緊密地交織了在一起。
  名為七城優子的東京女警、她那住在了玫瑰城的弟弟七城椿、以及七城椿所疼愛的表妹、念月薰,各種各樣的人,在這個玫瑰城中,將會看到怎樣的事情?
  地獄瘋狂事件的未來、將會如何發展?


  或許,有一種人會在觸碰到了一個人的髮尖後,便會嘗試去觸碰他的心臟,而連接心臟的血管,也會引領全身的血液進入到這條洪流中,最終,都會流入心臟。

血之殺戮 ~地獄瘋狂~ 其之三:血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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ビビ
叮噹小城認證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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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時間: 2004-08-24, 週二 7:2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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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生之贖

Re: [長篇連載]血之殺戮

未閱讀文章 #5樓, 由 ビビ » 2010-06-21, 週一 5:35 PM , 繁簡轉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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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之四:人生
  我、夢到了過去,曾經在這個玫瑰城中渡過的生活,那是充滿悲傷的過去,被殺害的父母、那天的畫面仍然記憶猶新。
  不過,我早已在十四年前拋開了這份悲傷,開始堅強地生活下去,為了因孤軍作戰而犠牲了自己的表姐、以及為了我自己、也同樣為了全人類,我明白、自己必須站出來做點什麼,所以,十四年來我讓自己變得更堅強了,我再不是以前那個軟弱的自己了……
  現在,就是展示出我的成果的時候,讓我打破這個死胡同吧……
  ──我在夢中,不斷這樣對自己說道。

  因夕陽斜照而醒來,我連忙坐直了身子,看了看窗外,看來還在前往電視台錄影廠的路途之上,
  「嗯……真是不好意思,不小心就睡著了……」

  「不用不好意思啦,音月小姐,我們電視台能請到妳來訪問已經是一大榮耀了,我們才是覺得不好意思呢,要妳在工作百忙中抽時間出來……」

  「其實也不算太忙的啦……我還擔心我的要求會否太自私……」

  「哈哈!能請到妳這種神秘的大紅人,我們做什麼都值得啦……」

  1993年,我和小鈴她一起創辦了「鏡影校園」以來,貌似受到了不少好評,在今天,1997年3月31日,我這個一直是只有名字沒有實際的、傳聞中的鏡影校園副校長音月,也終於是下定了決心,要在觀眾面前露臉了呢……

  對此笑了笑,我望向了窗外,那熟悉的景色、熟悉的街道……玫瑰城對我來說、並不陌生,那是陪伴著我長大的街道,在這裡充滿著回憶,也充滿著悲傷……
  令人懷念的紅村、以及地祭,那年的祭典真的很令人傷心,不過、還是勉強完結了,現在想起來就只感到懷念了,若有機會的話,今年七月還真想再參加一次地祭呢,不過到時我就只是旁觀者的身份了呢,哈哈。

  「1997年嗎……沒想到還能回到這裡呢……」

  「嗯?音月小姐,妳剛剛有說了什麼話嗎?」

  「不,沒什麼……」

  於是,繼續沉默地、欣賞著這令人懷念的街景,不一會兒,終於來到了,玫瑰電視台的錄影廠,來接受這次貌似是現場直播的訪問……

  ──真是太誇張了,不過是訪問一場而已,還搞直播,太抬舉我了……
  在進入電視台的大門之前,我還是不禁有這種想法,但這遲疑並不會持續太久,還是順其自然地,去接受了這次、作為鏡影校園副校長身份的、訪問……


  「喔喔,薰表妹,快過來看看,鏡影校園副校長的訪問要開始了喔!」
  椿正在對薰作出呼喚,薰也很快地便走了出來,看看這傳聞中的副校長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也大概是順便了解一下自己明天便要開始就讀的鏡影校園。

  於是椿及薰兩人坐在了一起,並望向了電視機「玫瑰電視台特別節目」的畫面。

  電視機畫面中是一個類似「與藝人作閒談交流用的節目的專用房間佈景」,也就是有一張設計華麗優雅的沙發,一張茶機或枱桌之類的物體放在前方,然後認真看就能看出是佈景板的牆壁,還有大概是有數盞燈照射於這房間佈景上,
  就這樣的一個場地,居然還要搞直播,可見這個叫音月的副校長果然份量十足。
  不過也是有直接在錄影廠內觀摩的觀眾,所以或許是要讓這段直播片段最快地傳遞給玫瑰城的所有觀眾,而突然這樣搞吧。

  一名男性主持人已經端正地坐在了那張沙發上,他很快地便來了個開場白:
  「相信電視機前的觀眾們已經等了好久了吧?那麼請再多等一會兒吧,鏡影校園的副校長音月小姐正在準備中,我們很快便能和她見面的了!」

  果真過了不一會兒,一名穿著及膝的黑色大衣以及牛仔短褲的女性、緩步走進了電視機畫面中,這人毫無疑問就是音月了,她帶著鬼魅的笑容坐了下來、坐在了主持人旁邊。

  「哼哼哼……大家好,我就是鏡影校園的副校長,音月喔……」

  主持人一時之間像是感到了音月身上散發著一種沉重神秘的氣味般,稍為有點驚慌地顛抖了一下,而音月的這句話也意味著這場「訪問」是正式開始了,主持人也很幽默地開始提問:
  「音、音月小姐,請問妳的名字是什麼呢?」

  音月聽了後又是一副沉寂的笑容,說:
  「哼哼……才不告訴你呢。」

  音月,她的模樣稍帶點成熟的氣質,神情卻給人一種陰沉的感覺,她有著黑色的短髮及黑瞳,她的笑容永遠都給人一種很鬼魅、陰險、奸奸的感覺。

  「話說這個音月的外表長得跟妳滿像的呢,薰表妹……」

  椿突然這樣說也是正常的,因為音月這個人無論是髮型、眼睛及臉型等等的都和薰有很多相似之處,唯一的差別便是氣質及態度的感覺不同,如果兩人走在了一起,不說的話不認識的人可能會誤以為兩人是兩姊妹呢。

  這時,電視機中的主持人暫時不再開玩笑了,立刻進入了正題,接下來是正式的「訪問」了吧。

  「話說,音月小姐,為何妳會和咲橋鈴夢小姐開創鏡影校園的?」

  「嗯……大概是因為希望能將好的教育帶給玫瑰城的青少年,我和小鈴她可是下了個很大的決心才決定開辦學校的呢……嗯,其實還是有很多其他因素啦。」
  音月流暢地回答了主持人的問題,苦苦地笑了笑,這時她的笑容則是給人一種迷人的感覺、但仍然是充滿著成人的氣質及魅力。

  「音月小姐,這四年來妳一直都沒露過臉,而今天卻突然肯露臉接受我們的『訪問』,請問這是有什麼原因呢?」

  「……嗯……這個嘛,該怎麼說呢……就是覺得『不露臉不行』了吧,大概就是這種模糊的感覺,或許也是因為到了高潮了吧,別問我這是什麼意思呢,或許我連自己也不清楚是什麼意思,也或許是某種你們無法看到的硬幣背面的世界,嗯……大概是這樣呢……若不明白我所說的話也不能怪你呢,因為我的確並沒有像個普通人類般去回答你的問題……哈哈哈哈,無解呢。」

  音月的話一句比一句抽象難懂,短短幾句,又再次把音月神秘無法捉摸的形象完全表現了出來,根本地由裡到外都令周圍形成了一股虛無的冷色感。

  「……妳說的話真是深奧呢,音月小姐……」

  主持人也開始不清楚該怎麼去問音月問題了,完全感受不到能捉摸到的地方,無法針對性地去問問題,
  音月身上所散發出的強烈氣息不是別的什麼、而是由她自己所製造出的非一般人類該有的氣息,讓別人感到像是在和一個來自異世界的人談話,甚是與這本應屬於閒談交流類的節目很不相稱的氣氛。

  「那麼,音月小姐,妳認為做人怎麼樣才能成功呢?」

  像是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個問題般,主持人因為作出了以下判斷──音月小姐是個很喜歡抽象觀的人,所以才問了這個問題,或許會得到關於人生觀的獨特回答。

  音月閉上了眼睛──這本是一個普通的表情動作,但由音月表現出來的卻有著特別的感覺,像是表示著「接下來我將會表現出另一面」似的,讓人感受到她的話的份量是如此深刻,並彷彿看到她的頭髮正在飄動般,讓視線難以從她身上離開半秒。

  「人生嘛……就是一場風雨,這場風雨是下不停的,只是視乎自己用怎樣的心去看待它,積極的人生觀能夠看見明天是晴天,但消極的人生觀只會看見永遠的無情雨……當你在強烈的風雨下仍然能夠堅強地站立著,那麼你便是得到成功了。
  從什麼事學到什麼道理,從波折的人生中得到歷練,就是邁向成功的道路。
  當你能夠用你的成功去達成自己的願望時,那你就能得到完全的成功了,這個時候風雨就會停了,因為你已成為了人生贏家,即使還有留戀,但已是『無憾』……」

  聽完這段音月個人的人生觀後,薰稍為有點顛抖著身體,自言自語道:
  「這……這就是……所謂的、人生嗎?」

  是不明白音月的話?還是和音月的想法有所共鳴?薰無法停止這份激動之情,呼吸加快了,說話也變得口齒不清了。

  「表、表哥……我……我能否在這場風雨中站起來呢……」

  「薰表妹……」

  椿看到薰突然情緒激動了起來,一時之間有點不知怎樣回答她好,想了想,還是作出了發自內心的回答:
  「薰表妹,按照妳自己所想的積極地活下去就行了……」

  「表哥……」
  薰用感謝的眼神望向了椿,她心中又再次湧現了對椿的感謝之情,這種感覺已經不知出現多少次了,每次椿在對她作出關懷鼔勵時都會湧現出這種感情,
  「是呢……我應該要按照自己的想法、積極地活下去呢……」

  「對,要積極地活下去,按照自己的想法、積極地回下去……」

  若只是在紙面上讀的話,任誰看到上面這句話都一定會以為是椿對薰作出的回話吧,但這句話並不是來自椿,而是來自電視機畫面中的音月。

  「嗯?」

  「她……」

  因為音月的這句話,兩人的視線焦點再次被拉回電視機畫面,像是在回應著椿及薰兩人的對話般,音月這句話實是令人感到非常奇妙。

  ──明明很清楚這句話應該是因為巧合才會被代入到這對話中,但為何就會覺得她真的是在對我們回話呢?兩人心中都存在著疑問、無法解釋清楚的奇妙之感。

  電視機畫面中,音月銳利的眼神及稍為有點意味深長的笑容、都直直地對準了鏡頭,就像是真的在注視著自己、在對著自己微笑般,薰的確是感受到了如此不實的事情,就如同之前在鏡影校園門前被注視著時的感覺一樣、是不實的。

  「人生是什麼啊?你我都有不同的見解,但是做人應有的態度就是積極,這你我都無法否定吧?別跟我提順其自然過活的人……他們也是有積極地活下去的。
  我所指的不積極,是指只想一味逃避問題、現實而不想站起來的傢伙,不過,能從現實中找尋出一條新的道路的話,也未嘗不是『積極』……而想忘掉過去的人並不是不積極,但不面對自己應該要做的事的人就真的是不積極了……
  那麼你跟我都應該要做的事是什麼?望向那太陽、然後積極地活下去……就是那麼簡單。
  無論你過去曾經喪親、變成孤獨一人、或是要面對新的生活的來臨時,你、也還是得活下去、不是嗎?那倒不如積極地活下去,不要因為壓力和悲傷而輕生……
  當你努力過後、能在風雨中站起來時,回頭一看,過去的你已經不復存在了。」

  雖然還是一段破綻百出的主觀性言論,不過音月在訴說這段話時彷彿就在訴說自己的人生般、臉上的表情雖是樂觀及積極,心裡卻是想到了自己的過去了吧?
  但,正如她所說的,過去的她已經不復存在了,所以她這副笑容也是發自內心的,
  她的這段話是獻給自己、同時也是獻給曾有過悲傷遭遇的人們,包括薰在內,也感受到了音月這段話中所表達了的深刻感情,雖主觀,卻引起了極大的共鳴。

  「我明白閣下有著沉重的人生,我也對閣下的人生表示同情,不過,音月小姐,不知妳有沒有意願分享一下妳的過去呢?」
  主持人聽了音月的話後也大膽地問到了音月的過去。

  「恕我不能從命呢,我的過去、並不是因為悲傷而不肯說,我早已忘卻了所有悲傷了,只不過……這是秘密呢……嗯哼哼哼……」

  「是嗎?那真是抱歉了,問了個愚蠢的問題……」

  在音月的跪異的笑聲下,主持人繼續進行提問,不過,這個時候,薰突然把電視關掉了,椿見狀,便問道:

  「怎麼了?薰表妹?不想看了嗎?」

  「表哥……這段『訪問』看到這裡就足夠了……」薰低下了頭,接著又是低聲一語:
  「音月嗎……總覺得我跟她很像呢……這是怎麼一回事呢……胸口開始悶悶不樂起來了……」

  音月的人生觀思想在薰的腦袋中慢慢整合了起來,薰回想起她的話、還有她那像極了自己的外表,於是作出了一個極為莫名奇妙的判斷。

  ──難道音月不就是變強了、長大了的自己嗎?

  不過薰也很快地便把這個想法拋諸腦後,現在她需要想的只有她往後的人生,她是否應該像音月所說的、忘記過去、積極地活下去呢?
  無庸置疑,這是人人都認為最正確的生存方式,但是,人類往往是這樣的,嘴巴上說著漂亮的話,但到了要作出抉擇時就做不到自己所說過的、堅持過的理念。



  「執著」是永遠都不會消失的,就只是看你能否放下執著、站起來和被稱為「人生」的風雨戰鬥,戰勝了人生,也就是戰勝了執著。
  所以,讓過去的自己消失的最好方法,不是逃避過去,而是把對過去的執著放下。

血之殺戮 ~地獄瘋狂~ 其之四:人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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ビ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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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生之贖

Re: [長篇連載]血之殺戮

未閱讀文章 #6樓, 由 ビビ » 2010-06-24, 週四 4:59 PM , 繁簡轉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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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之五:過去

  1997年4月1日星期二,玫瑰城東南部舊社區開源馬路,鏡影校園開學。

  很多學生、包括薰,也都穿上了鏡影校園的學生制服,正前往鏡影校園準備參加入學儀式。
  這套鏡影校園學生制服是全黑色的水手服,衣服大概左邊胸前位置印有了鏡影校園的校徽,寫著「M‧S」的字樣,
  M和S之間有著似是裂痕的圖案,但也有像是線的圖案把M和S連在中間的某一點上,最後是兩個半圓各圍繞著M和S兩字,就大致上形成了鏡影校園的校徽了。

  薰全程都低著頭向前步行著,不一會兒,便到達了鏡影校園。

  ──哇,真是十分華麗啊……
  薰再次看到了那歐美宮殿式建築的鏡影校園校舍,這次和上次所能看到的景像不同,上次下雨天,校舍也就顯得死氣沉沉,
  但這次天晴了,紫外線照射下的校舍也變得充滿朝氣、散發著耀眼光芒。

  進入校門後,便等同於踏入了一個美麗的庭院,
  「……這地板真是漂亮呢。」
  站在校門往裡面一點的位置,薰不經意地發了一下呆,醒過來時大概是一秒半後,然後才急步繼續向前走。

  走過了一些玫瑰花圃時,薰還是會稍為瞄一、兩眼,在不遠處的兩邊還能看見噴水池,庭院中周圍也都種植了大大小小的植物、樹、花,還有充滿古希臘風格的座椅、意大利式的藝術圍欄,各種不同的建築及自然風格交融匯聚了一起,
  恐怕就只是這個庭院就能搶掉附近所有公園的風頭,讓初次來到這裡的人不禁懷疑起來──這間學校到底花了多少錢還有多少人力物力建造起來的?

  不過,即使是對於玫瑰城的人們,這間學校的建造也是充滿了謎團。

  1993年悄然建造起來的這間學校,有謠言是說鏡影校園創辦人咲橋鈴夢及音月和日本政府以及附近的少數居民達成協議,讓這項建築工程在秘密的情況下進行,
  當然,這是逃不過衛星照片的。
  雖然有引發過不少問題議論,但也不會太嚴重,只是一點小事,而現在,鏡影校園也間接或直接帶起了附近一帶的人口流量,越來越多人因為鏡影校園而搬來了本是人煙稀少的舊社區,引起了各地不少人的注意,若未來這裡變成了玫瑰城其中一個熱門的旅遊景點也實在不會奇怪。

  校舍的門也是一個西式的凹凸式大門設計,非常漂亮,大門前是一個由四支柱子支撐著的歐美風華麗簷篷,沒停下腳步地,薰沉默地推開了大門,進入校舍。
  接著薰驚呆了、確實地驚呆了,出現在她眼前的事物令她心中感到非常讚歎。
  ──這根本就是豪宅了吧。
  水晶造的大吊燈、優質紅地毯、金光閃閃的華麗設計風格,在薰的眼中形成了一幅美麗的圖畫,心中真是又驚又歎地、只是一直驚呆地站在門前注視這一切。

  此時,一名同樣是穿著了那套全黑的水手服的女學生、貌似是注意到了一臉驚呆的薰,於是便走了過來,稍顯得意的表情,但完全不明白她為何會如此得意。

  「其實妳也不用太驚訝的啦,這學校貌似是過去一所舊建築的改建,也花了不少時間建成,在鄰近的高奈瑠社區那邊還設有鏡影校園的學生宿舍……」

  不過薰並沒有理睬這名少女,便踏出腳步準備走掉。

  「喂,等等,妳怎麼不好好聽人家說話就想這樣跑掉呢?快回來!」

  薰聽到好像有人在叫她時,她才回眸一望,並看到了一名和她身高差不多的少女,少女有著淺棕色偏橙的及肩中長髮,而她最顯眼的特徵便是她那塊垂在胸前的銀製牌子、由一條銀製鍊子吊著、並被掛戴在脖子上。

  「請問……妳是在叫我嗎?」

  「當然是在叫妳了,要不然還會叫誰?真是的……」

  少女表情稍顯得有點不耐煩,既然不耐煩那為何還要叫我?薰心中感到不解。

  「那麼……妳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啦,只是覺得人家在對妳說話時妳不能就這樣不理人家,我這樣是在教妳做人的道理喔,妳聽明白了嗎?下次別再犯了喔……」

  薰貌似又沒有在聽對方的話,在對方滔滔不絕地說話的同時,只是東張西望了一下,然後柔聲問道:
  「請問,妳知道舉辦入學儀式的體育館在哪嗎?」

  ──才剛提點了妳居然又立刻犯了同樣的錯……少女心中頓時感到非常無奈,失望地搖了搖頭,接著又像剛才般開始對薰訓話:
  「才剛說完妳妳又犯啦?人家在對妳說話的時候妳要專心聽喔!老是這樣可不行喔!真不明白為何妳這種不專心的傢伙成績會那麼好……」

  而少女只是這樣繼續不斷地說,薰已經聽得很厭煩了,肯定是想快點遠離這個人了吧,但這種性格的人很難甩得開的耶,真是碰上大麻煩了──薰心中不斷掙扎著,希望能找到方法去甩開這個少女,不過,她突然注意到了少女的話中的一個奇怪之處。

  「話說,妳為什麼會知道我的成績很好的?」

  「誒?」
  少女隨即定了格,像是能看見她臉上冷汗滿佈般,整張臉都是驚慌失措的神色,這張臉足以讓對方對她的既定印象及感覺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嗯……咳、咳。是直覺啦!真覺,少女的直覺。」

  「誒,是嗎?那麼我也來說說我的直覺吧,體育館是不是穿過那邊的兩條樓梯間的大門後就能到達了?快點憑妳的少女直覺,告訴我吧。」

  「嗯,對,穿過那扇門後,走到走廊盡頭便能到達。」

  薰了解了答案後,便「哦」地一聲,低聲道謝後,然後迅速地甩開了少女,進入了那扇處於樓梯間的大門,準備前往體育館。
  直到薰的身影消失於那扇門之後,少女才察覺到她好像有點被耍了。

  「啊,這傢伙居然就這樣跑掉了……」

  ──這傢伙的性格果真是十四年都沒變過啊,完全就是我行我素的傢伙,這個中學生版的薰更是令人頭痛呢,自我中心就算了、但這傢伙是一整個死氣沉沉啊,像是想把所有事都拒之千里似的樣子,該怎麼做朋友呢?頭痛了。
  邊搖搖頭、邊舉起雙手做了個表示無奈的手勢,少女也步向了體育館。

  過了大概一小時多後,入學儀式完成後,會先給學生們一段休息時間,可以到處走走,也可以跟隨老師們及學長前輩們的帶領去參觀學校各處。

  薰選擇了獨自一人、坐在了庭院中的某處座椅上,
  雖然臉上顯示出憂鬱,但是任誰看到她坐在那裡只會覺得她是個孤獨的、不擅交際的女生而已吧,並不會感到任何不妥之處。
  薰身上所散發出的沉寂氣息令人們都不太敢接近她,雖然時而也會有一些多事的男生、八卦的女生跑過來搭一、兩句話,但薰都只是一直低著頭「嗯、嗯」幾聲,那些人見狀也都不敢再跑過來跟薰搭話了吧。

  於是,就這樣過了好幾分鐘後,剛才那名少女又出現了,來到薰眼前的她,微微狡猾一笑,說:
  「喂,妳怎麼了?」

  抬頭一看,薰憑著少女胸前那塊銀製牌子而認出了她。

  「唉,又是妳嗎……」
  薰低頭歎息道,在薰的眼中只能看見「失望」以及「沉悶」。

  ──這傢伙怎麼又跑來了?又想來訓話嗎?
  並不抱持著任何高興及快樂的情緒,薰繼續以冷淡的眼神注視著她。

  「話說妳這是什麼反應啊?我就有那麼討厭嗎?我們才談不夠幾句話耶!」

  薰聽後手指稍為抽動了一下,像是察覺到、或是想到了某些事情般,不自然地抽動了一下,大概不到兩秒左右後,薰便開口答道:
  「不……我並不是討厭妳,我只是在為我的處境感到歎息而已……通常在劇集或是動漫中,當女主角孤獨一人坐著時,男主角都會跑來搭話,然後兩人產生感情,最後完美HAPPY END……結果現在跑來搭話的怎麼是女生?」

  薰說出這些話的目的為何是淺而易見了,她根本不想和任何人扯上關係,只想獨自一人,面對眼前這個難搞的少女,薰唯有說點莫名奇妙及難聽的話來趕走她。

  「喂!妳這不就把妳自己當成主角了嗎?嘛,我也只是想跟妳交個朋友啦,別這麼冷淡嘛……總之,我的名字是赤原知里江,以後請多多指教。」
  少女介紹了自己,薰也確實地接收到了她的訊息,但薰仍然是冷冷地注視著知里江,雖然薰態度及話語上都明顯不歡迎知里江,知里江卻從沒有過退縮之徵兆。

  「……赤原知里江嗎?很怪的名字呢……」

  不過在這一瞬間,薰作出了一個判斷──不如就先跟這個名為赤原知里江的女生談兩句吧,若真能談得上的話也許結為朋友會不錯,總之,先裝作友好吧。

  於是挺一挺胸,先作出個像是要讓個位置給對方坐的動作後,方才自我介紹:
  「我叫做念月薰,今天正式開始在鏡影校園就讀,也望前輩請多多指教……」

  知里江見狀,也沒半點遲疑地坐了下來,然後又是突然「哈」聲一笑,她似乎因為交到了薰這個朋友而感到非常高興,已經完全沉浸在自我的愉悅中,
  薰沒有理會知里江這種自我高潮的舉動,只是默默地等待著對方的下一句話。

  「哈哈,我叫妳小薰可以吧?其實妳不用那麼拘謹啦,我並不是妳的什麼前輩學姐,我今天也是第一天正式於鏡影校園就讀,而且還是和妳同一班的喔!」

  ──沒想到她居然是同輩的同學阿。薰心中不禁萌生出一絲驚訝,可能是因為知里江說話的語氣太過趨向於「前輩式」了吧,才會讓薰產生了誤會。

  「喔……真不好意思呢,還以為妳是我的前輩呢……」

  「哈哈,我都看到了啦。」

  「嗯?」薰不明白知里江所說的話,只好疑惑地問道:
  「看到了?赤原同學妳是看到什麼了?」

  薰這時的態度和剛才完全不同了,剛才的薰只是想趕走所有人而說著冷淡的話,而現在的薰則是以對待朋友的友善態度去說話,這個轉折看似奇怪,但知里江並不覺得有什麼好驚訝的,只是閉眼微微一笑道:
  「我都看到了啦……其實也有滿多人跑過來跟妳搭話的吧?於是妳便用冷淡的態度對待他們,他們就這樣不出兩句便被嚇跑了……那些人都是些凡夫俗子,沒什麼了不起的啦!若是真心想和妳做朋友的話,才不會說沒兩句便跑掉,所以喔……」

  說到這時,知里江稍稍停頓,然後張開眼睛向薰報以熱情的眼神,
  「所以喔……我是真心想和妳成為永遠的好朋友的喔……」

  聽著多麼熱情的話語,連薰那冰冷的心也稍被打動。

  ──或許,跟赤原同學成為好朋友真的會不錯。
  ──或許,我能把自己的心事都告訴她,畢竟是永遠的好朋友,而且她也那麼熱情。

  心中邊揣摩著這些想法、身體邊因結識到好朋友的感動而左右扭動顛抖,薰從沒想過她這種性格也會有人肯跟她做朋友,短短的幾句話、就讓薰感受到了友情的烈火是多麼強壯,薰強忍著感性的眼淚,口齒不清地說:

  「……謝、謝謝妳,真的很謝謝妳……沒想到第一天便能交到好朋友……真是感謝妳了,赤原同學,謝謝妳肯和我這種人成為好朋友……」

  看到薰這副樣子,知里江是總算安下心來,但只見薰好像快哭的樣子,卻又慌張起來,
  「喂,妳、妳別哭啦,這些事有什麼好哭的?難道是想到什麼傷心事了嗎?有什麼事都不妨直說吧,我已經是妳的好朋友了呀!」

  ──放心說給她聽吧,薰。
  內心掙扎、猶豫了一下,薰低下頭,開始訴說起來──她那段想忘記的過去:

  「我從小本來就是個幸福的小姑娘,我家是神社的繼承人,父母的工作收入也很可觀,在當時那一帶算是較為富有的一家……而我的生活也是無憂無慮的,我只需要為我自己的學業擔心,每天都過著快樂開朗的生活……直到有一天……」

  當說到這裡時,薰還是因那天的可怕情景而令心中顯現出了一時的混亂及遲疑──到底說不說好呢?該怎麼說好呢?
  那是薰永遠都無法忘記的悲傷,是她內心永遠的陰影,這塊陰影也透過薰那不知所措的沉重憂色完全表現了出來,知里江也是很明白這時的薰一定有什麼難言之隱,那大概是一段過去以及一份悲傷之情的混合體。
  知里江也深知道這時她還不能出聲,讓薰自己鼔起勇氣戰勝這份對過去的執著,默聲不語地期望著薰能把過去的悲傷一一道出。

  「……直到去年五月的某一天,這些幸福全都消失不見了,那時我才發現我是如此軟弱……看著父母的死相、而什麼都做不到的我……我真的很軟弱,只能不斷地哭泣悲喊,然後躲在黑暗的角落裡,不想理會任何人……只想把自己的心封閉起來……我真的是個沒用的人,若不是表哥一直在我身旁鼔勵我、支持著我,我可能早就自殺了……我很害怕、很害怕有一天身邊會再次有親友離我而去,我真的很害怕……嗚……嗚……」

  最後的最後,薰還是忍不住了,數顆冰冷無聲的淚珠落下,令這一刻的周圍都突然被濛上了一層莫名的冷色空氣,知里江默默地拍了下薰的肩膀,示意薰一定要振作起來,無語沉默了幾秒鐘後,知里江突然大膽地問道:
  「恕我大膽地問,小薰妳的父母……是死於地獄瘋狂事件中的嗎?」

  地獄瘋狂事件,由1995年1月起開始不斷發生的連續怪死事件,事件的共通點是無法破案的奇怪不明死因。兩年來也有不少人因為親人在事件中死亡而自殺,令世界各地都元氣大傷,又屬玫瑰城最為嚴重。
  世界各地的政府為解決因地獄瘋狂事件而產生的社會問題而舉辦了一個緊急研討會,心理輔導、福利等等的基本措施也需要更廣泛地推廣開去,還有像是利用電視節目來告訴市民事件全都是虛驚一場之類的小手段,總之,什麼方法都用盡,就只是為了撲滅市民心中的恐懼,也讓各地市民們都明白這是全世界共同的問題,讓所有人都能夠以平常心去對待事件。
  而近來也見其成效了,社會問題明顯下降了不少,街上也還是像往日般充滿著朝氣及繁華,但這美麗的光景還能維持多久呢?這是各國該認真思考的問題,就是盡快找出地獄瘋狂事件的真相,讓這場狂氣的血之殺戮劃上休止符。

  「是的……我的父母……很突然地離開了我……毫無先兆地,離開了我……」

  「哈哈!」
  知里江突然大笑了起來,她並不是在取笑薰、也不是故意在人家悲傷的時候笑,而是開懷地笑了:

  「哈哈!妳肯對一個剛認識不久的人說那麼多話就代表著妳已經擺脫了過去了,只要再加把勁積極地生存下去,妳一定能變得更堅強的,因為妳把對過去的執著放下了,現在妳要做的便是站起來和自己的人生戰鬥,過去的妳已經不在了,妳已經沒有需要再去懼怕自己及命運了,反之,妳應該要戰勝命運。」

  「赤原同學,妳……」
  薰臉上充滿了驚歎及感謝,她不明白為何知里江會如此了解她、會如此關心她,明明才剛認識不久,便說出了只有永遠的知心朋友才會說的話,像是已被知里江看穿了所有心思般,薰從知里江身上、感受到了「知心好友」的味道。

  「其實妳也不必如此驚訝,我只是希望妳能振作起來,我認識一個性格及遭遇和妳差不多的朋友,我只是……從她身上學到了一點人生道理。世界上還是有很多更不幸的人,但大家還是得活下去,所以……不如積極地活下去會更好…….」

  知里江在說著這段話的時候,臉上首次露出了跟以往很不同的神情,那是悲傷、憂鬱、回想到了過去的人才會露出的憂沉的凝重神色,讓這空間變得更為寧靜,寧靜到好像多細小的聲音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不知是否因為這個緣故,薰似是聽到了像是金屬搖擺時所發出的微弱揮動聲,從而不自覺地把注意力往知里江胸前的那塊銀製牌子集中,並看到了牌子上刻著一個名字──秋原莉繪。

  秋原……莉繪?薰頓時把她所看到的這個名字烙印於心中。

  秋原,這個姓氏對於玫瑰城的居民並不陌生。
  秋原家是玫瑰城中最富有的大富豪,旗下擁有不少企業,聲名甚至遠播歐美一帶,對全球的經濟也有一定的影響,而在這兩年的地獄瘋狂事件期間,也出資幫助了不少家庭,絕對是聲名、影響力以及民望都具備了的頂級富豪家族。
  雖然薰對八卦的事情沒什麼興趣,但這點事情還是知道的,之前也聽別人說過一點關於秋原家的事──秋原家應該只有一名獨生子而已。

  所以,現在薰實在感到很奇怪,出現在她眼前的、看起來根本是個普通少女的赤原知里江、到底和秋原家是有什麼關係呢?
  秋原家只有一名獨生子,那麼眼前這位掛戴著刻有「秋原莉繪」這個名字的銀製牌子的知里江又是什麼人呢?
  秋原莉繪又是誰呢?

  反複思考也是得不出答案,出於一時的好奇心,薰還是對知里江問了:
  「那個……我想問,赤原同學胸前那塊銀色的牌子到底是……」

  「喔?」
  知里江愣了一下,一時之間有點反應不過來,只見她思考了一下,然後便手忙腳亂地用雙手遮掩著那塊銀製牌子,閃閃縮縮地,像是不想讓別人看到這塊牌子的樣子,模樣極度慌張,
  「沒、沒什麼啦……這塊牌子沒什麼好看的啦……」

  ──既然不想讓別人看到,那為何還要大喇喇地掛在胸前呢?
  薰越來越不理解知理江的奇怪行為,但這也印證了一件事──
  就是這塊牌子對於知里江來說,一定是很重要的物件,知里江也是有過去的、也一定是有過一段可歌可泣的過去,而寄託著這段過去的感情,或許就是這塊銀製的牌子。

  秋原家、刻有「秋原莉繪」的銀製牌子、還有赤原知里江的過去,它們之間一定有著非比尋常的關聯性──薰心中如此揣測著。

  「是嗎?既然這樣我就不再追問下去了吧……」
  薰傾頭輕聲說道。

  此時,鐘聲響了,提醒學生們返回自己的課室的鐘聲、響了。

血之殺戮 ~地獄瘋狂~ 其之五:過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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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生之贖

Re: [長篇連載]血之殺戮

未閱讀文章 #7樓, 由 ビビ » 2010-06-26, 週六 9:32 PM , 繁簡轉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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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之六:動靜
  「我的名字叫念月薰,過去曾於高遙學園就讀,興趣是畫畫,以後也還望多多指教。」
  在課室中,做著自我介紹,是每間學校都必有的事情。

  「她就是那個入學試考了98分的念月薰嗎?很可愛呢……」
  「看你這副模樣怎覺得你完全沒半點正經的呢?」
  「原來她就是念月薰嗎?」
  「有種冷色美人的感覺,不是嗎?」

  課室中的學生們開始竊竊私語起來,老師不由得拍了一下桌子才安靜下來,自我介紹才得以繼續進行。
  自我介紹之後,貌似是公佈課程表之類的,選班務人員似乎是明天才進行,所以這之後就放學了,但每個人都好像還不想離開的樣子。
  三年A班的課室中,一堆學生都圍在了某座位周圍,坐在那裡的人正是念月薰。

  「念月小姐,請問妳喜歡吃什麼?」
  「念月同學,請和我做好朋友,我真的是想和妳成為永遠的好朋友的。」
  「我可以稱呼妳為小薰嗎?妳真的是長得好可愛喔……」
  「請務必讓我成為妳的親衛隊。」

  即使是在成績優等的A班中,還是會發生這種漫畫老梗情節,薰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應付眼前的這一群人,只是嘟囔著:
  「冷靜點、冷靜點……」

  此時,知里江走到了人群中,一手把所有人都掃開了。

  對,你沒看錯,她的確是「一手」便將所有人趕走了。

  「好了,好了……你們這樣還算是這間如此高等級的『鏡影校園』的學生嗎?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別再用這種老招啦。」
  知里江像是個前輩般開始教訓人,但她自己卻沒察覺到她也是個在用老招的人。

  「妳誰啊?妳有什麼資格教訓我們?」
  「妳是赤原同學吧?」
  「赤原同學嗎?若是吵到妳的話就不好意思了……」

  左一句右一句,聽得知里江越來越煩燥,但還是用冷靜的態度對所有人說:
  「好了好了,冷靜點,與其在這裡纏著我的小薰,你們倒是去隔壁B班騷擾那個秋原真郎吧,別問我那是誰,你們難道不知道他也有在鏡影校園讀的嗎?」

  所有人不用一秒鐘便把知里江的情報整合起來──秋原真郎是大富豪秋原家的獨生子。

  二話不說,除了薰和知里江,幾乎所有人都衝出了課室,衝向B班。

  「他們好有活力呢……」
  薰看到剛才還熱鬧非常的A班課室,瞬間變成空空如也的冷清,心中對此感到了一點奇妙──人類這種生物真是奇妙又有趣。
  大概是這種感覺吧。

  「我的小薰呀,不如我們也一起去看看那個叫秋原真郎的傢伙到底是長什麼樣子的吧。」

  「誒?可、可是……我不太喜歡湊熱鬧……話說,我什麼時候變成『妳的』啦。」

  「別說那麼多啦,走吧!」

  於是,知里江並沒有理會薰的吐槽,便硬拉著薰一起跑去一睹秋原真郎這個聲名響噹噹的人物。

  走廊中,果然已經出現了一堆人群雄雄包圍著一個中心點,存在於那個中心點的肯定是秋原真郎了吧,但人太多,看不清楚。
  接著,知里江便使出她那招「一手掃開人」的技巧,拖著薰好不容易擠進了人群中,眼前便看到了一名有著金髮的美男子,他便是秋原真郎。
  真郎的臉非常祥和親切,完全看不出是個有錢人,一般來說有錢人的樣子應該是更囂張的,但他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個不擺架子的有錢人。

  「你們的熱情我心領了,但請大家能否冷靜一點呢?你們這樣我走不了喔,家中還有事情要做……」
  真郎苦笑著,他雖然事前就有預料到過會出現這種情況所以也已經盡量低調行事,但卻沒想到情況居然比想像中更可怕──真是麻煩了呢。

  「嗯?」
  此時,真郎貌似注意到了些什麼,用奇怪的目光注視著知里江。

  「秋原先生,你幹嘛用這種目光注視著我……」

  「不,只是對妳那塊銀製牌子有點興趣而已,並沒有其他意思。」

  這時,知里江又突然慌張地把牌子收起來了,薰大概知道其原因,大概是因為那上面刻著「秋原莉繪」這個名字吧,所以必定和秋原家有關係的,但究竟有什麼關係,不得而知。

  真郎雖然只是稍為瞄到了那塊牌子一眼,還沒看到上面刻著的名字,但已感到了萬分疑惑──那塊牌子怎麼那麼像我們家代代都會鑄造的名字銀牌的設計呢?

  「秋、秋原先生,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知里江突然走到真郎面前說道。

  真郎不清楚她到底想做什麼,也就先附和一下她:
  「嗯,有什麼事呢?」

  可是,知里江卻又緊張了起來,像結冰般凍結了起來,說不出任何話地,空間就這樣陷入沉默,即使薰拿起手在知里江眼前揮了幾下也沒反應──她如此突然地是在發什麼呆啊?

  「啪」。

  這時知里江突然抓住了薰的右手,拖著薰一溜煙地跑掉了,邊跑邊慌張地說:
  「不、不好意思……我們先放學了!」

  「喂,赤原同學,妳怎麼了?等……等一下啊!」

  薰的話知里江根本聽不進去,知里江不但沒有減速還不斷加速,令被她拖著的薰在跟著她跑動時搖搖晃晃的很是狼狽,同時也搞不懂知里江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轉瞬間兩人便跑到了鏡影校園校門前,呼哧呼哧地喘個不停,薰已喘得咳聲不斷了,可見兩人的速度是多麼的快。

  薰按著胸口,神情疲累痛苦、雙眼緊閉,似乎正在對知里江抱怨:
  「妳、妳怎麼……咳!那麼突然……這樣我……咳!我……可是會沒命的……」

  薰沒聽到任何反應,
  「赤原同學?」
  於是便慢慢地張開眼睛一探究竟,卻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知里江居然反了白眼吐了白沫地昏倒了在地上。

  「嗚哇!赤原同學!妳發生什麼事了!?快來人啊!有人昏掉了啊!」

●○

  經過了鏡影校園的醫務人員一番照料後,知里江也總算回復精神了,那時校內好像很多學生都已離校了,在知里江說著「我沒問題」的同時,便和薰一同放學。

  知里江還在因為剛才昏倒的事情嘻哈地大笑著:
  「哈哈!剛才我倒下時就像是看到星星滿天飛呢,哈哈!」

  薰雖然覺得知里江這個人平常是有點煩、且性格也滿奇怪的,但她的確是個十分有趣的人,看到知里江這副「不把剛才的事當一會事」的樣子,薰也忍不住笑了笑,說:
  「嘻嘻,妳真是個有趣的傢伙呢,真是服了妳啦~!」

  「喔喔……」
  知里江看到了薰的笑容後,剎那間看呆了,邊注視著薰邊呆掉了。

  「嗯?赤原同學妳怎麼了?」

  「喔喔!」
  嘴巴邊興奮地叫、雙手邊激動地抓住了薰的雙肩,知里江就像是剛找到了某種「真理」般,擺出一副澎湃感動的表情。

  「喔喔哦哦哦哦!我的小薰笑了,我可愛的小薰笑了!嗚哦哦哦哦哦!真是可愛死人了!被萌殺被萌殺被萌殺被萌殺被萌殺被萌殺了啦啦啦啦啦!」

  知里江激動到雙手不斷搖晃著薰,她已經興奮到語無倫次了,已經不是在使用正常人類的語言了,而薰也被她搖到暈頭轉向了。

  「冷、冷靜點……赤原同學,妳在這樣搖我就換我吐白沫了啦……」

  「阿!不好意思……嘻嘻!」

  聽到薰的要求時,知里江才肯停下來,多虧知里江,薰又要氣喘喘地說話了:
  「呼哧……呼哧……真、真是敗給妳了……」

  呼吸穩定下來後,薰又緊接著問了個問題:
  「話說『被萌殺』是什麼意思?」

  「哈哈!這個嘛……大概六年左右之後妳就會懂的了,其實只是個年輕人們流行起來的用語啦。嗯……總之,剛才真是抱歉了,一時興奮過頭……」

  「喔,是嗎?現在流行這種詞語嗎?」

  「不……這大概要到六年後才會流行起來吧,哈哈!」

  ──六年後?赤原同學為何會如此清楚六年後「被萌殺」才會流行起來呢?
  歪著頭,薰感到了非常疑惑,知里江身上又出現了莫名奇妙的事了,但想了也是得不出答案,那還是繼續保持沉默好了,況且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呼咻──

  「嗯?」

  寧靜的一刻、忽然從左方的小巷內傳來了一點動靜,薰把視線凝聚在那漆黑的小巷中,無聲地、沉默地、注視著──剛才的那個到底是什麼?

  「怎麼了?小薰?小巷那邊有什麼嗎?」
  知里江走了過來、邊問邊拍了下薰的肩膀,薰轉頭看見的是知里江的親切笑容,這時薰才算是真正回到了現實當中,從那奇幻的感覺中回到現實了。

  「赤原同學,我剛才好像看到了有個穿著巫女服的少女跑過……」

  聽了薰的這一言後,知里江對此的感覺只有「荒謬」兩字,正常來說,這也應該被當作是荒謬之事。

  「哈哈!這怎麼可能呢?哪有巫女會隨街跑的?COSPLAY嗎?妳眼花了啦……」
  知里江邊說邊揮動著右手表示「這不可能」,而薰也覺得她或許真的是眼花了。

  「是嗎……或許吧……」

  不過,實際上,在那條小巷中,的確有名穿著巫女服、有著血紅色般的短髮及瞳孔的少女,正拿著沾滿血的小刀、模樣兇狠地追趕一名途人……

○●

  在離薰及知里江大概一千公尺左右距離的一座廢棄的大樓之上,一名穿著黑色晚禮服西裝的男子、拿著一把大概12、13毫米左右口徑的狙擊槍,匍伏了在窗前的陰影和陽光之間。
  他有著一副殘酷可怕的樣子、有著「殺手」般的眼神,
  他以無神冷酷的表情地、大概只是一秒間的轉變、舉起了狙擊槍,槍頭及瞄準鏡、都直直地對準了於一千公尺距離以外的薰的頭部。

  「這裡是Mirror 0000號,目標已確認,請給指令。」

  『立即射殺。』

  「了解。」


  於是,在這蔚藍的天空之下,一聲槍鳴、響起。

血之殺戮 ~地獄瘋狂~ 其之六:動靜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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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長篇連載]血之殺戮

未閱讀文章 #8樓, 由 ビビ » 2010-07-20, 週二 7:48 PM , 繁簡轉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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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殺戮
Red, Blood and Kills
第二話:食人魔奇聞
其之一:玫瑰城大熱都市傳說──穿巫女服的食人魔



  迂迴雜亂的小巷中,惡臭的垃圾、污濁的灰塵滿佈,還有殘舊的牆壁、以及似是無人居住的住宅窗戶,也都形成了充滿死寂氣息的典型小巷形象。
  雖然這樣說,但小巷仍是非常方便的捷徑,也有不少人會為了抄近路而踏入小巷。
  在這些日常的漆黑小路間,傳出了違反平常的動靜。


  ──那是一股難聞的腥臭味,非常刺鼻。
  一名路過的男性,赫然發現小巷內傳來奇怪的氣味,於是便踏入了陰森的小巷中。

  他追尋這氣味的來源,不斷朝著那源頭的方向走去。
  越是向裡面走,氣味就越發腥氣滿溢,也越令人感到強烈厭惡。

  「這氣味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
  男子提手掩著鼻子繼續前行,
  雖說他只是個一般平民,但從體型上來看他也算個粗漢子,實是看不出他會是個對難聞氣味感到噁心之人。
  雖這樣說,但其實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而男子所能做的,只是繼續迫入那臭氣彌漫的地帶。


  「嚓涮」、

  「涮」、

  「咄」、

  「嚯涮」、

  「嚓涮」、

  「涮」、

  「吡喀」、

  「咄」、

  ……


  悚然之聲突然襲來,令男子不禁一冷顛。
  腳步放慢,令人驚悚的氣味及聲音也逐漸侵蝕著男子的神經系統。心臟跳動以及呼吸也隨著恐懼與壓力是不斷加劇中。
  到了最後,眼睛也接觸了那片黑暗──

  一名穿著巫女服的、有著血紅色般髮色的少女,正背對著男子。
  因瞬間的驚愕而令視線看不清少女在幹什麼,男子打算再多靠近少女幾步。


  一步、

  兩步、

  三步、

  四步、

  ……


  隨著男子沉重的步伐,那恐懼的源頭也漸漸露出了原型,
  「咕隆」吞下一口水,男子把他所看到的可怕情景烙印於腦海中──


  五步。


  「嚓涮」、

  「涮」、

  「咄」、

  「嚯涮」、

  「嚓涮」、

  「涮」、

  「吡喀」、

  「咄」、

  ……


  聲音並沒有停下來,反而被加上了一層血紅的影像。
  少女正以沾滿血的小刀以及她的手,撕裂一具人類屍體,並把撕下來的人肉放進嘴中,細嚼、慢吞……

  「這、這……」
  男子被嚇得全身直發抖。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這都什麼呀──────!?

  少女突然轉頭望向了男子,她那血色般的雙眼投射入男子眼中。

  「嗚……」
  男子開始退後,每退後一步,就是寒意直襲。

  「嗚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逃跑,只能逃跑了……
  男子轉身拔腿就跑,而表情冷沉的血眼少女仍然靜坐於地上,注視著男子的背影,撐大雙眼地、注視著……

  在男子快要消失於少女的視野範圍外的時候──

  嗖──

  男子突然感到了他周圍刮起了強風。

  ──不,那不是風。

  剛才的少女已經不在那屍體旁了,她以令人感到震驚的超高速,如風一般疾奔,讓男子錯覺以為是強風,但實際上是對男子作出的警報。
  少女拿著沾滿血的小刀,站在了男子面前,露出冷酷兇惡的神色。
  時而拿起小刀舔著沾在其上的血滴,時而以沉慢的步伐迫近男子。

  男子已經驚得坐在地上不斷求饒道:
  「請、請妳放過我,我什麼都沒看到,請妳放、放過我吧!」

  少女的眼神沒有改變,仍然是冰冷的血色。
  逐漸靠近男子的她,在低沉的氣息中低語說道:

  「血……」

  「!?」
  男子不知所措,腳軟地坐在地上往後爬,就像連站起來逃跑的力氣也沒有般,他已經被眼前的恐怖所支配了。

  少女,再次伸出了舌頭,並舔乾淨了沾在她嘴邊的血,再次低語道:

  「血……」

  每說一次「血」字,少女便靠近男子一步。

  「求妳饒過我吧……我的肉不好吃,我的血不好喝的啊!」

  貌似因為男子的這一句話,少女突然興奮了起來。


  「血……血!血!
  渴望,得到更多血!
  人的血!人的肉!我都要!
  我要吃了你!我要宰了你!
  血!血!血!血!血!血!血!
  你,剁了你!你,很好吃!渴望,你的血!
  把你變成碎肉!把你炒成碎肉!肉中帶血是最棒的了!
  總之,我要吃了你!我要剁了你!我要榨乾你的血!血!血!
  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
  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


  充滿血腥的扭曲之語如同有節奏的音樂般在男子的耳朵中不斷迴響。
  面對如此瘋狂的食人魔,男子已經無法保持理性。

  男子站了起來,露出了如惡魔般狂氣的笑容。
  他的眼球也像是被貫了藥般佈滿血絲,實是恐怖。

  男子雙手開始不斷又開又合地,以自己的指甲抓破掌心的表皮,被抓劃的痕跡下噴出充滿鮮腥之味的血液。
  重複、不斷重複……男子只是繼續著如此的自抓掌心的動作,並越發劇烈。

  血如同流水般「涮啦」、「涮啦」地噴個不停。
  男子因血流不止的疼痛所帶來的快感而開始如狂人般扭曲喪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
  宰了我宰了我宰了我宰了我宰了我宰了我宰了我宰了我宰了我宰了我宰了我宰了我宰了我宰了我宰了我宰了我宰了我宰了我宰了我宰了我宰了我宰了我!!
  宰了自己宰了自己宰了自己宰了自己宰了自己宰了自己宰了自己宰了自己宰了自己宰了自己宰了自己宰了自己宰了自己宰了自己宰了自己宰了自己!!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子已經變得如同少女般扭曲瘋狂了,充滿扭曲的言語如同機槍般連環掃射,為這一刻、這個無人小巷、注入了瘋狂怪異的氣味。

  少女看見男子那血如瀑布的雙手便更加興奮了,提起小刀,說出最後的扭曲之言:


  「這就對了……這就對了!
  繼續自殘吧!自殘吧!!
  血越多就越好!流多點!再流多點!需要血!渴望血!
  把皮把肉都挖出來吧!血肉是我的最愛!最愛血!最愛人肉!
  哇涮哇涮哇涮哇涮哇涮哇涮哇涮哇涮哇涮哇涮哇涮哇涮哇涮哇涮吱喀吱喀吱喀吱喀吱喀吱喀吱喀吱喀吱喀吱喀吱喀吱喀吱喀吱喀!!
  流多點流多點流多點流多點流多點流多點流多點流多點流多點流多點流多點!
  欲罷不能欲罷不能欲罷不能欲罷不能欲罷不能欲罷不能欲罷不能欲罷不能!!」


  再瘋狂還是會有一個了結,少女再次如風般揮舞起小刀。
  沾在小刀上的血也隨著少女的動作向四周飛濺。

  血噴在少女自己的臉上、噴在殘舊的牆壁上、噴在地上、噴在剛好路過的野貓身上將其嚇跑、噴在狂氣男子的臉上……

  男子也沒再做出反抗,這正合了食人魔的意。

  「啪嚓」!

  清脆的聲響,小刀直直地刺穿了男子的肚子,並於背後刺出了刀尖。

  「唰啦」、

  「唰啦」、

  「唰啦」、

  「唰啦」、

  「唰啦」、

  「唰啦」、

  ……

  血也開始傾瀉而下,瀉得滿地都是,而少女那充滿對血的渴望的神色中,只能看得出興奮,即使手腕被染上了血淋淋的液體,她能感到的只有嗜血的快感。

  「伏涮」!

  又是爽亮一響,少女把小刀如同拔草般利索地拔了出來。

  男子的肚子被開了個大洞。
  血、腸子、肝臟、不明液體也都暴露而出,發出「沸嚓」、「沸嚓」的噁心聲音。

  男子向前倒下,身體和自己的血肉內臟碰在了一起,血液隨即四濺。

  少女的身體已經沾滿了血液、包括那件巫女服,也因血而發出腥臭味。

  然而,她卻對此毫不在乎,並坐了下來,準備享用這頓人肉大餐。


  「嚓涮」、

  「涮」、

  「咄」、

  「嚯涮」、

  「嚓涮」、

  「涮」、

  「吡喀」、

  「咄」、

  ……


  悚然之聲再次響起,食人魔再次進食……

  在此時此刻,這條小巷仍然保持無人問的狀態,也沒有人會知道這裡發生過什麼事,除了他──偶然路過的目擊者。

  就在那最寧靜的一刻來到後的下一個瞬間,遠處突然傳來了槍鳴聲。



  以下是1997年4月1日中午時份,玫瑰電視台的新聞報道:
  「特別新聞報道。今天早上發生懷疑地獄瘋狂事件。警方透過目擊者於玫瑰城舊社區開源馬路月田街的小巷內發現兩具被剖開身體的屍體,屍體內部的內臟貌似被兇手翻弄及破壞過,現場的牆壁及地上都佈滿了血漬。
  根據目擊者所言,他目擊到有一名身穿巫女服的紅短髮的少女持刀傷害受害者,警方初步認為目擊者證詞有一定可信度,但不排除其嫌疑。
  目擊者還聲稱該名涉嫌為兇手的少女是個可怕的食人魔,說她不但吃人肉、連內臟也照吃,而這也能解釋為何受害者屍體的內部會有疑似被破壞過的跡象。」

  這宗新聞隨即引起了更多媒體的炒作,網路上也引起了廣泛討論。


  「繼地獄瘋狂事件後又一新事件降臨!?食人魔大剖析!」
  ──引用自某雜誌的封面。

  「之前有些地獄瘋狂事件中的受害者屍體就有過疑似內臟被破壞的跡象,這次首次有目擊者目擊到實際兇手,沒錯,被稱為『食人魔』的少女,以往的地獄瘋狂事件也肯定是這名少女所為吧。」
  ──引用自某節目評論員的口述。

  「食人魔最高!熱血沸騰!」
  ──引用自某雜誌的市民留言專欄。


  以上的媒體發言已是首宗食人魔事件發生後的幾天之後出現的,在這幾天內也有再發生過同樣的事件,而目擊者也越來越多,終於成為熱爆玫瑰城的都市傳說。

  就連鏡影校園副校長音月也就此發表過言論:
  「食人魔事件是真是假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見解,有可能是真的,也有可能是假的……我對受害者家屬表示深切慰問,也希望警方能盡快找出兇手……畢竟這兩年來玫瑰城中發生了那麼多事,人們已經是不能再等的了吧……
  我們鏡影校園組合基金也會在必要時出資資助解決社會問題的。
  ……嘛,雖然不合時宜,但我也希望藉此宣佈一些特別事項──
  鏡影校園將暫時停課,如此唐突的停課處理也還望各方及市民見諒,原因不便解說,如果問題解決了的話預定下週一復課。我要說的話就那麼多……」


  回到今天,1997年4月1日,首宗食人魔事件的報道播出之後。
  某個網路BBS中。


  標題:大家看了剛才的新聞了嗎?看了的都進來!
  內文:

  神沒有右手:
  嗚喔!食人魔喔!而且是個女孩子耶!以下開放感想。

  死亡右眼:
  什麼食人魔事件,純粹鬼扯之事罷了。

  一朵花:
  這事件明明超可怕的,樓主幹嘛那麼HIGH……= =

  心魔:
  這事件是真的啦……

  食人魔:
  你們在扯什麼?老子我可就是食人魔!哈哈!

  神沒有右手:
  樓上請自重。

  心魔:
  總之事件是真的,我就是新聞中的那個目擊者。

  神沒有右手:
  ※引述《心魔》之銘言
  >總之事件是真的,我就是新聞中的那個目擊者。

  真的假的!?詳細經過跪求!

  回到從前:
  別再說這個話題了……

  神沒有右手:
  誒!?為什麼?

  回到從前:
  不想提……總之別再談這話題了。

  有愛心的人:
  ※引述《回到從前》之銘言
  >不想提……總之別再談這話題了。

  難道你……是食人魔事件的受害者家屬?
  --------------留言區--------------
  神沒有右手 :你猜得真準!

  回到從前:
  ※引述《有愛心的人》之銘言
  >難道你……是食人魔事件的受害者家屬?

  是的……(哭)我不想活了啦!
  --------------留言區--------------
  神沒有右手 :鎖吧。
  有愛心的人 :樓下當真?那我就以版主權力鎖帖了喔!
  神沒有右手 :乖啦,不要哭,不談就不談嘛!


  ---過半分鐘後---

  (頂樓:)
  此文章已由原作者(神沒有右手)刪除

  (尾樓:)
  有愛心的人:
  首篇已刪,本討論串鎖定。


  此篇討論串後來被網民譽為首篇談到有關「食人魔事件」的「神帖」。
  我作為秋原家的獨生子、同時是網名「有愛心的人」的網民,也一同見證了這個時刻。

  自從1995年首宗地獄瘋狂事件發生後,我們秋原家一直都致力於籌款募捐的活動,以資助受害者家庭並給予心理輔導。

  一想起這些資助供養的事務,我又想起了六年前……
  那個時候我正值對事物有強烈求知慾的時期,很多事情都想嘗試。
  於是,我瞞著父母,以「有愛心的人」的名義助養了一名和我年紀差不多的女孩,我記得她的名字很特別,叫「蒼井海繪」。
  我每個月都會寄一些錢及一些日常用品給她,而我們也有書信來往,也深刻地明白到她當時獨自生活的苦況。

  於是,大概就這樣過了一年半後,她就好像被親戚接走了。
  其後,我們還有再繼續書信來往。
  有一次,她提到想和我見面,但因為當時我想裝酷裝神秘而拒絕了。
  從此之後,我們便再沒任何書信的交流了。

  關於這件事,我雖是有點小後悔,但現在想來就只有懷念呢……
  不過我會這樣想──無法和我見面對蒼井來說或許是一個遺憾。
  每當想到這時都會又鼔起了莫名的衝動。

  不過,很快又會忘記了。

  今天,在我參加完鏡影校園的入學儀式後,從學校回到家中的那段時間裡,發生了駭人的「食人魔事件」,事件中的目擊者聲稱目擊到一名穿巫女裝的少女犯行。

  ──這個世界真是不可思議。
  我不禁想道,並坐在了椅子上,想著各種各樣的事情。

  「少爺,吃午飯囉!」
  我家的僕人來叫我了,那就先暫時放下這些事情,吃完午飯再說。

  名為秋原真郎的少年站了起來,緩步離開房間。

  「碰」。
  然後,輕輕地關上了房門。


  把時間倒回到大概兩、三個小時前。
  薰回到了她所居住的公寓單位中,換了換衣服,穿上了她平常的裝束──純色T恤以及牛仔短褲。

  她正在為今天認識到赤原知里江這個朋友而處於快樂的心情中。

  正當她準備坐下來欣賞電視節目的時候,突然──

  「叮咚」。

  突如其來的門鈴聲,薰對此稍感疑惑。

  ──這門鈴……難道是海繪?但她昨天說過今天她很忙的耶……
  薰無法想像還有誰會來打擾,不過也是有考慮到可能是推銷報紙之類的,若真是這樣就隨便打發走好了──懷著些微的疑心,薰走到了玄關門前,並打開了門。
  眼前出現的並不是海繪也不是什麼推銷報紙的,而是一名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

  此人是一名有著黑色爽朗髮型、臉上掛著燦爛但跪異的笑容的年輕男子。

  「妳好,在下名曰真井月斗。」

血之殺戮 ~食人魔奇聞~ 其之一:玫瑰城大熱都市傳說──穿巫女服的食人魔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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ビ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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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生之贖

Re: [長篇連載]血之殺戮

未閱讀文章 #9樓, 由 ビビ » 2010-08-08, 週日 10:58 PM , 繁簡轉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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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之二:少女們的心靈之傷痛──黑暗中隱現的真相

  蒼井海繪──這是念月薰的好朋友的名字。
  她目前就讀於高遙學園,薰以前也是在那裡讀書的。
  這是個關於海繪和薰之間的故事。

  大概就在兩年前的4月1日,高遙學園開學的時候。
  薰當時住在玫瑰城西南部的一所典型的雙層樓房中,屋內充滿和風的裝修設計,從用料上能看出這房屋的主人在這方面花了不少錢。

  薰的母親──念月芽鈴,正在為薰準備早餐中。
  同時,薰的父親──念月幽,早已前往紅村,貌似有每早都到紅村的習慣。

  薰正打著呵欠、走下樓梯,並來到了用餐間,母親已經為她準備好早餐了。

  「呵~,放完春假比放完暑假時更不想上學啊……一整個犯困。」

  「哎呀,小薰,妳怎麼可以這樣說話,今天是新學期吧?打起精神迎接學業吧。」
  母親正在清洗碗碟中,那些碗碟應該是更早時薰的父親吃完早餐剩下來的。

  「哼,學業這種無聊的東東,我不聽課照樣拿全級第一。」
  薰稍微囂張地說,貌似對自己的能力頗有信心。

  「雖然這樣說,但還是希望妳能專心點……」

  薰沒有理會母親芽鈴的話,開始享用早餐,半途如此問道:
  「爸又跑去紅村了嗎?」

  問完,芽鈴邊端著另一盤早餐來到飯桌前放下,邊坐下來回答道:
  「是啊,時近夏天,不得不多去那邊了……」

  早晨的新聞報道,正在報道有關「連續怪死事件」。
  「新聞報道,昨天晚上再次發生『怪死事件』,一雙情侶的屍體被發現倒斃在路邊,身體上的傷口是由什麼武器造成依舊不明,但警方初步認為和前三個月內發生的怪死事件皆為同一兇手所為,動機不明,列為『連續謀殺案』處理。」

  芽鈴對這新聞稍感不安,停住了進食的動作。
  「……這也就是說,這個城市中存在著殺人魔嗎?怪可怕的。」

  薰凝重地注視著電視機,大概持續了幾秒,然後「哼」聲一笑道:
  「哼……這種東西根本迷信,我才不相信什麼殺人魔,也不相信神的存在。」

  沒錯,在1996年地獄瘋狂事件真正降臨在薰家人身上前,薰一直都是個不相信神明的少女,幾乎每次都是辦「地祭」的日子來到時,薰才會去紅村參加祭典,
  地祭的主持儀式一直都是由薰負責,由於薰不常來紅村,而且薰主持地祭多隨便敷衍了事,所以薰並不受村民們的愛戴,
  但因為薰是神社後繼之人,因此村民們也沒在薰面前多說話,但薰清楚知道村民們無時無刻都在說她的壞話。

  有一次,薰的父親幽和薰在紅村中位於念月神社後院的屋舍內談到此事。

  薰對此的回答是:
  「反正我不相信什麼大地之神,村民怎麼說隨他們去,信奉神明簡直是現代人不應抱有的觀念,每次主持地祭都麻煩死了……真是的,那些村民還諸多抱怨,始終城市人和鄉村地區的人是不同的。」

  據說那次薰和幽發生過小爭執,但因為幽明白薰這種性格,也沒多罵半句,然而,薰的這段話好死不死讓剛經過神社附近的村民聽到,從此村民對薰的壞印象已經非常深刻,到達無法挽救的地步。

  ○●

  薰參加了高遙學園的開學儀式後,循例回到班房作班務,當時,介紹了一名轉校生。

  「大家好,我的名字是蒼井海繪,關於我、我的事……嘛,我曾經是一名孤兒,希望大家不嫌棄我這一點,興趣是、興趣是……是航海!」

  回答「航海」恰到好處,會讓人心裡既感到奇怪但又感到沒什麼不好這兩種雙重感受,總之,就是個滿突出的回答,也算是能引起班上不少學生們對她的好奇吧。

  而薰也察覺到了海繪突然在眾人當中成為了重點人氣對象,稍感不服氣。
  ──什麼嘛,只不過是把自己的名字改得特別點、說自己是孤兒然後再說個稍浪漫點的興趣就引起這種人氣反彈啦?哼,沒什麼了不起的,不過……

  正好下一個自我介紹輪到薰,薰便站了起來隆重地介紹了自己。

  「我是念月薰,相信這個班中很多同學都認識我了吧?我出身自神社家族,家境也算富裕,且說我畫畫好、讀書好,樣樣皆精,年年考第一是易過吃菜。另外,我雖然是神社繼任人,但我卻是個無神論者,別問我關於神社的事,我可不清楚,以上。」
  薰的自我介紹充滿自大高傲的意味,因此薰在班上也沒什麼朋友。

  薰的這一段話令海繪感到很在意,
  ──這個人,是在針對我嗎?為、為什麼要針對我?
  海繪很害怕,難道剛來這裡讀書就建立了第一個敵人了?沒交到朋友反而被討厭了,這對海繪來說實際上非常糟糕,她不希望才剛上學便要遭受到校園霸凌。

  薰注意到坐在她前方的海繪正在發抖,於是便冷冷送上一句:
  「別讓我吐槽妳,妳這樣發抖裝弱小會更易受到霸凌,我沒有想要傷害妳的意思,我很同情妳的身世……不過,無論妳身世有多可憐也好,也不可以完全表現出來的嘛?人類是要靠自己堅強地活下去的……」

  海繪忍不住了,含著眼淚轉向後方激動道:
  「這關妳什麼事?而且我也沒像妳說的那樣表現自己的可憐……」

  海繪話未說完,便被薰打斷了。

  「那麼,妳有興趣和我做朋友嗎?」

  「誒?」

  「別讓我吐槽妳,妳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而不是『誒』。」

  海繪混亂起來了,剛剛還在針對自己的人居然突然想要和自己成為好朋友,任誰都會感到莫名奇妙,海繪也一樣。

  「妳為什麼這樣說?剛才明明還很囂張的說……」

  「唉,真是該怎麼吐槽妳,電視劇也經常演吧?通常孤兒都是霸凌對象,我來保護妳。沒錯,妳、蒼井海繪、由我來保護,我有義務讓妳過上快樂的校園生活。」
  說完,薰隨即露出親切的微笑。

  ──什麼?原來這個人不是壞人?是好人來的?
  海繪也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並和薰擊掌互稱友好,然而──

  ●○

  放學的時候,薰興致勃勃地想要帶海繪到她家玩。途中海繪問:
  「那個,念月同學,妳急著帶我到妳家是為什麼呢?」

  「哼哼……等下妳就明白的了。」

  畫面一轉,來到了薰家中的客廳,薰和海繪正坐於一張沙發上,而對面的另一張沙發上則是薰的母親芽鈴。
  海繪低著頭,很是不知所措,淡藍色中長髮垂在膝蓋之上。
  薰滿臉笑容,芽鈴也知道薰一定又在打什麼無聊主意了,無奈地問:

  「那,妳帶這個可愛的少女回來是想幹什麼?」

  「哼哼……」薰暗笑,大力地拍了下海繪的肩膊,
  「就讓這女孩成為我的妹妹吧!」

  「誒~~~~!!?」
  海繪吃驚,此時此刻她才了解薰的目的。

  而芽鈴反而好像對此沒感到什麼好奇怪的,稀鬆平常地嘆氣。

  「媽,這女孩是孤兒喔!沒人理太可憐了吧?」
  薰沒理會海繪自顧自地說起話來,海繪一直想向薰解釋,但薰就是完全不鳥海繪。

  「小薰,聽我說!」
  海繪突然高聲一叫,終於令薰停了一下。

  「別讓我吐槽妳,我什麼時候讓妳叫『小薰』了?」

  「那、那個……」
  海繪慌張地揮動著雙手,
  「先、先不說這個了……小薰,我想妳誤會了,我自我介紹時也說得很清楚,我『曾經』是一名孤兒,並不代表現在也是喔,我在兩年半前,就已經被親戚接走了啦,現在也一直住在他們家,受他們照顧……所以,當個朋友也可以,但我可不能住到這裡來。」

  薰愣了嘴,她也明白自己搞錯了,稍為有點不好意思了,
  「……哈哈,原來如此。不過我已經是妳的好朋友了喔!有什麼困難記得要來找我喔!我家是辦神社的,每年七月時決意馬路通往的紅村都會有祭典的喔!是我主持的喔!到時有空的話也要來紅村支持我喔!」

  「紅村?」海繪困惑了一下,
  「啊,是指過了『血湖』後才能正式到達的那個地方嗎?」

  薰點頭稱是,
  「沒錯,就是那裡,『念月神社』也算是我的另一個家喔,不過,我可不相信神明之類的,所以別問我太多關於這方面的事。」

  「哈哈……」海繪苦笑,然後望向了牆上的鐘,
  「對不起,小薰,我還有事要做,我先失陪了。」

  「要走了麼?海繪?」

  「嗯,今天是我的親生父母的死忌。」

  這一語把氣氛打沉了,薰內心飄來了莫名的內疚感,而芽鈴則是仍然默聲無語。

  「……振、振作點喔,海繪。」

  「不,沒事的啦。」
  海繪站了起來,微笑著向芽鈴鞠了一躬,
  「那麼,伯母,我先走了。」

  「嗯,慢行吧,不送了。」
  芽鈴語氣仍然冷淡。

  接著海繪便快步來到了這房屋的玄關門前,準備離去。

  「再見了!海繪,有空再來喔!」

  「嗯,一定的!能交到小薰妳這個朋友實在是太好了!」
  說完,海繪便開門離去,留下了「碰喀」一聲的關門聲。

  此正是薰和海繪認識的經過。

  今天1997年4月1曰,海繪突然回想起這段回憶,感嘆起來,她的好友薰在失去雙親後性格真的變太多了。

  「小薰……」
  海繪躺在牀上,默默地唸著,她很想幫助薰,讓薰能逃離失去雙親的痛苦。

  此時,突然有一名年約三十幾的女性進入了海繪的房間。
  「今天是妳爸媽的死忌,穿好衣服準備去拜祭吧。」

  女性的名字是真井魅連,真井夫婦正是約四年半前接走了海繪的「親戚」。
  基本上海繪也不清楚真井家是否蒼井家的親戚,只是夫婦兩人自稱而已,而海繪的親生父母據兩人所說是在海繪出生沒多久後便因意外死亡,但卻沒有屍首。
  今天要去拜祭的蒼井夫婦墳墓也只是真井夫婦託人建造的,那墳下並沒有埋藏任何人的屍身,這一點經常令海繪感到不解,很希望了解自己父母死亡的真相。

  除了這個,還有另一件事她很想知道的。

  ○●

  海繪四年半前剛來到這個家時,真井夫婦還育有一名年紀不小的兒子,就名義上來說若真井夫婦可算是海繪的父母的話,那人就是海繪的哥哥。

  真井月斗──此即哥哥的名字。
  他是個溫柔親切的人,海繪也很喜歡他,兩人關係很好,一直以來都相處融洽,月斗和海繪都彼此愛著對方。
  不過,大概一個月後,月斗便突然失蹤了。

  就在月斗失蹤的那一天,海繪獨自一人在家時接到了一通電話。

  是魅連打來的,那個時候,魅連對海繪問了個奇怪的問題:
  「海繪,如果用我跟月日(真井月日)兩人的生命來換取妳親生父母死亡的真相,妳會如何選擇?妳會選擇犧牲哪樣?我們的生命?還是妳父母的情報?」

  海繪驚愕了,她聽到這時背後突然一陣寒意。

  魅連問這問題時是多麼嚴肅、嚴肅當中又貌似蘊含淚水──海繪確切地聽得出。

  這通和魅連交談的電話是海繪永遠都無法忘記的。
  魅連並不是在開玩笑,是非常認真的,這令海繪感受到極其沉重的壓力。

  抉擇。

  沒錯,這是一種抉擇,對海繪來說是無比重要的人生分歧點。

  「魅連……」
  海繪抖動著電話聽筒,瞬間無從言語。

  ──如果說,我犧牲了魅連姨姨跟月日叔叔就能得到父母的情報的話……

  ──反正我本來就是孤兒,沒人照顧也不要緊……

  ──我一直都很想知道我父母的死亡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所以我應該犠牲魅連姨姨她們?不對!

  海繪瞬間被負面的觀念充斥腦袋,她對父母的情報的慾望非常強烈,不過──

  「妳在說什麼傻話魅連姨姨!?」
  海繪怒聲吼叫,這令電話另一方的魅連「哈」地喘了一聲。

  「妳跟月日叔叔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啊!怎可以犧牲你們啊!?為什麼要問這種問題啊!?妳是否遇上什麼困難了?我們已經是一家人了啊!有什麼困難就直說吧,別再自己痛苦了!哥哥是這樣,妳們也是這樣,為什麼就不對我說啊!?妳們千萬不能死,我不想再失去家人了,不想再、失去了……」

  海繪說到最後,不禁流下一顆淚珠,而海繪也感到了,在電話聽筒的彼方,魅連及月日也正在哭泣。

  「謝謝妳,海繪,這樣就足夠了。」

  「喀嚓」。

  嘟──
  嘟──
  嘟──
  嘟──
  ……

  其後,魅連及月日兩人也都平安歸家,海繪很擔心地不斷追問關於那通電話的事,但兩人就怎樣都不肯說。
  半年後,真井夫婦連同海繪,三人一起從東京搬到玫瑰城去了。

  現在的海繪,也很希望明白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以及哥哥月斗失蹤的原因及真相,她一直都覺得,這兩件事是有關聯的。

  ●○

  一個神秘漆黑的房間中,一張大桌子的兩邊,坐著兩名女性。
  其中一名是鏡影校園副校長音月,而另一名則是校長咲橋鈴夢。

  音月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一杯水,喝了一小口,冷笑道:
  「哼哼……果然還是被『血之媒介』發現了呢。」

  坐在對面的鈴夢,貌似很慌張似的,她站了起來,舉起手指著音月,說:
  「別讓我吐槽妳喔,小音音,當初妳把學校名改成『鏡影校園』就是大錯特錯了嘛!根本就是怕『血之媒介』發現不到,現在好了,我們的研究毫無進展,出不了招,反被敵人抓著尾巴了!糟糕了呢,我們十四年的心血……」

  音月仍然沉著氣,像是毫不在乎似的。

  「嘛,小鈴,先冷靜點……我可是不會讓薰被殺的,『時間機器』(Time Machine)只有我們擁有,『血之鏡』花太多時間研究『鏡影系統』(Mirror and Shadow System)了,所以我們的利器就是『時間機器』,有什麼差錯的話『時間機器』將會大有用處。還有,別亂學我的口吻。」

  鈴夢抓著腦袋,她對音月如此態度感到失望。

  「小音音,『時間機器』也只能再進行多幾次『時間跳躍』(Time Leap)而已,『時間機器』當時也是花了好二十幾年才完成的,可是很珍貴的!」

  「……小鈴,本來利用迷你黑洞及宇宙弦的引力來進行『時間跳躍』就是非常不便的方法,只是跳一次便要搞快兩個月時間去準備,實在很麻煩,且黑洞很危險吧,又不確定是否有危險的奇點存在,製造人工黑洞時就已是賭博吧?既然有得到部份『鏡影系統』的技術,有效利用蟲洞來進行『時間跳躍』才是正確的吧。」

  鈴夢重新坐了下來,雙手翹著,
  「總之,再讓時間機器去穿過那些具有強大引力的空間也會造成損害,不過在進行一般的向前推進的時間跳躍我們也是有利用到蟲洞吧?小音音妳不是連這個也不知道吧?嘛,這些事都無關緊要啦。」

  兩人的話題不斷圍繞著時間機器,忽略了原點,音月又喝了一小口水後,才把原點拉回來:
  「小花應該能保護薰的,這點不用太擔心啦。」

  此時,房間的門突然砰一聲開了,名為赤原知里江的少女大步進入房間中。

  「哈哈!今天的小薰真是太可愛了!咦?阿薰跟鈴姐都在喔?」

  音月站了起來,上前問道:
  「怎樣,莉繪,薰她怎樣了?」

  聽到問題後,知里江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起話來:
  「小薰她可真是超可愛啊!起初還以為是個難搞的傢伙,相處久了才發現這種想法是錯的!小薰她簡直是超萌超萌超萌超萌超萌超萌超萌超萌的啦!黑短髮沉鬱屬性果然大好啊!外加一點傲嬌屬性的話就更好了!可惜她貌似沒有傲嬌屬性真是可惜啊……
  不過怎樣也好,還是超可愛的啦!尤其是她微笑的時候喔!那種兩邊嘴角只微微上傾0.5mm的微笑才是最強的殺人兵器,當場就被萌殺了啦!真是萌翻萌翻萌翻了啦!
  啊,不過我說的是小薰喔,並不是阿薰妳喔!小薰可是萌死了,但妳可不是喔!妳最多只能被稱為『冷色御姐』啦!」

  聽了知里江的滿口萌的宣言,音月臉露苦笑,這笑容之下或許包含了各種情緒,
  「哼哼……莉繪,別讓我吐槽妳,妳所說的小薰就等同於十四年前的我呀!那時候我們就認識了吧?難道存在於2036年的14歲的念月薰就不萌,而存在於1997年的14歲的念月薰就萌翻?這什麼道理呢,妳能給出個解釋嗎?」

  「哈哈!那時我只有6歲吧怎知道什麼萌不萌,不過現在想來那時的妳的確挺萌的啦!」

  於是,來自未來的三人的對話在歡樂中持續下去。

  ○●

  畫面轉回薰所居住的公寓單位,一名自稱真井月斗的人造訪了薰。

  「真井?」
  薰稍為停頓,然後說:
  「啊,是海繪的親戚麼?歡迎~。」

  月斗驚了一下,像是想起了某些事情。
  ──海繪?是指蒼井海繪麼!?妹妹她還沒死麼!?

  在薰的邀請下,月斗跟隨著薰來到單位中的破舊沙發上坐了下來。

  「……妳就是念月薰對吧?剛才妳說的海繪是指蒼井海繪嗎?」
  月斗突然問,神情凝重。

  薰再次停頓,食指抵在下巴上思考著,遲了兩秒才回答:
  「嗯,是的。真井先生你應該是海繪她的親戚吧?找我有什麼事呢?」

  「既然妳都這樣問了……」
  月斗緩緩站了起來,薰抬頭望著他,並不知道他接下來會幹什麼,只見月斗的眼神變了,瞬間閃現了冷酷的氣息。

  「我來找妳是因為……」
  月斗遲疑著,此時──

  「嗚哇!」

  「砰」!

  月斗突然拎起了薰的衣領,一個勁兒地把她推到牆角中,邊以左手捉緊薰的雙腕,邊從右手衣袖中亮出小刀,並將其置於薰的胸前。
  薰咳了幾聲,她被突如其來的制壓嚇得惶恐失聲。

  「……妳知道嗎?妳知道為何我要殺死妳嗎?」

  薰害怕地搖了搖頭,眼角流下了驚恐的眼淚。

  「因為,妳存在於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是個錯誤,是一個『BUG』,妳明白嗎?」

  莫名奇妙的話,月斗眼中閃爍著殘酷的光,他隨時都能殺死薰。

  此時,玄關的門突然打開了,薰的表哥七城椿拿著公事袋進入了單位中。
  然後聽到的是關門聲、公事包跌落在地的聲音、以及椿急速的腳步聲。

  「你這傢伙在對薰表妹幹什麼啊!?」
  椿衝了過去,他被莫名的不速之客的行為激怒了,完全就不理三七二十一地衝過去,想要救出薰。

  「哎呀,先別衝動。」
  月斗迅速地收起了小刀,然後從腰後拿出了一把被裝上了滅音器的手槍,並朝向椿的肩膊開了一槍。

  「砰」!

  「呋嚓」。

  槍鳴聲響起,伴隨著子彈衝入椿皮膚的聲音。

  「嗚咳……」
  椿捂著傷口,血液滲透到衣服上,血紅一片。

  「啪咚」。
  椿向前倒在了地上,昏了過去,血染地板。

  此時此刻,薰的世界有如靜止一般。
  表哥在血液中倒下,無聲地、倒下。

  ──這、這……

  ──為什麼?為什麼?

  ──難道說又有親人要離開我了嗎?

  ──這是大地之神所給我的血罰嗎?

  ──我到底、到底該怎麼做?

  ──表、表……連表哥也?

  ──這一切都是我的罪。

  ──是我害死了大家的。

  ──我、我……

  「嗚啊───────!!」
  薰痛苦地驚叫了起來,是心靈的痛苦、失去親人的痛苦、及無能為力的痛苦。

  薰崩潰了。

血之殺戮 ~食人魔奇聞~ 其之二:少女們的心靈之傷痛──黑暗中隱現的真相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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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時間: 2004-08-24, 週二 7:2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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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生之贖

Re: [長篇連載]血之殺戮

未閱讀文章 #10樓, 由 ビビ » 2010-08-23, 週一 1:48 AM , 繁簡轉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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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之三:緊密相連的命運齒輪──月斗及淚子的決意

  漆黑的房間中,未來三人組的話題回歸到時間機器的問題上。

  「鈴姐,時間機器還有機回跳回2050年嗎?」
  知里江心急地問。

  鈴夢深層地想了想,基本上時間機器大多是由她的父親及祖父所開發,所以她也很難給出標準答案,只能如此說道:
  「……基本上,當初我們之所以花了兩個月時間準備,是因為忽略了極端克爾黑洞的模擬問題、扭曲引力的時間的準確抓取問題、以及空間轉換問題,這些問題都已經完美解決了,所以下次跳躍也不用花太久的了。只不過,我們始終無法確保黑洞的重力場會否對機器造成損害。」

  音月仍然以輕率的態度對待,
  「這些都是小鈴妳自己在胡亂擔心而已,既然能成功穿越黑洞,基本上跳多少次也沒問題吧?不過我還是保留黑洞危險的態度。」

  「小音音妳總是把事情看得太簡單啦……」
  鈴夢嘆息,並輕輕拍了下桌子,
  「話說,小音音,今天好像是KEK的成立日子?」

  「KEK?嗯,好像是,不記得了……突然問這個幹嘛?」

  知里江雖然不明白兩人所說的KEK是什麼,不過卻興高采烈地笑道:
  「雖然不清楚妳們在說什麼,不過因為『世界線離散化』,搞不好妳們所說的KEK的成立日子會有所不同呢!哈哈!這個平行宇宙記得是和我們的宇宙在近五百年的地球上有0.2%左右的不同吧,我們來到這裡之後這數值又產生了多大的變化呢?我們、鏡影校園、小薰超萌、小花……可能都有影響呢!哈哈!」

  「正因這個世界線離散化,所以才無法估計0.2%的變化。」
  音月再次敷衍了一句,站了起來,並來到了房門前,鈴夢叫住了她。

  「等等,小音音,妳要去哪?」

  「我去把小花接過來。」
  音月回答道,然後回首咧嘴一笑,
  「順便做點事情讓這個0.2%再產生一點微妙的變化吧,哼哼……」

  ○●

  畫面轉回公寓單位中。
  薰被月斗強行按在牆角中,小刀的銀色光芒在薰的瞳孔中閃爍著。

  「嗚嗚……」
  薰雙目注視著小刀,流露出驚恐。

  「對不起了,念月小姐,請妳安靜地死去吧。」

  月斗拿起小刀,瞄準著薰的心臟,薰害怕地閉上雙眼,然後,小刀刺下去──



  沒有刺中。



  「嚓」。

  金屬的碰撞聲,薰緩緩打開雙眼,另一把小刀進入了薰的視線中,它擋住了月斗的小刀,在眼角邊緣,薰隱約看到了那位拯救了她的持刀者。

  血紅色的短髮及瞳孔、一身巫女服,此正是那人的形象。

  「嚓鏘」,
  金屬摩擦聲,
  月斗不穩地向後退了幾步,穿巫女服的少女站到薰的前面、背對著薰,擺出保護薰的架勢。

  「妳……」
  薰突然想起剛才回家途中看見的奔跑於小巷中的巫女服少女,不過薰並不知道她是個食人魔,
  「妳是誰?」

  食人魔並沒有回答薰的話,只是拿著小刀向前踏出一步,把刀尖直刺向月斗的喉嚨,月斗慌忙向左一閃,食人魔也作出反應向左揮下小刀,斬落了月斗的幾根頭髮。
  月斗也拿起小刀與之對抗,金屬碰撞聲再次響起,陷入短暫的僵持狀態。

  「小看我可不行的喔……」
  月斗說,食人魔依然神色沉寂。

  此時,食人魔的力氣突然直線上昇,使力一揮,月斗整個被反彈,此刻月斗失去了招架力,空隙完全敗露。
  正當食人魔準備把小刀刺向月斗的心臟時──


  「好了,小花,住手吧。」
  然後,食人魔的動作停住了,刀尖剛好停在離月斗心臟不到1cm的位置,可謂千鈞一發的瞬間。

  月斗臉上流下一滴冷汗,遲個一秒他可能便會被殺了。
  令食人魔住手的人,現正站在了單位門前,她翹著手、臉上掛著一絲冰冷的微笑,薰認得她,她正是鏡影校園副校長音月。

  食人魔收起了小刀,然後──

  「音醬!」
  食人魔突然發出嬌滴的聲音,奔向了音月,撲在音月的懷裡。

  音月輕輕地摸了摸食人魔的頭,
  「做得好,小花。」

  剛才倒地的椿在意識模糊的情況下,忍著痛坐了起來。

  「啊!表哥!」
  薰慌張地跪下扶住椿,臉上掙是對椿的擔心,

  「你沒事嗎?表哥?」
  接著,薰一滴眼淚掉在了地板上。

  椿按住傷口,看到了薰那一副擔憂的模樣後,緩慢地回答說:
  「沒、沒事……表哥我才不會有事呢……」

  薰聽後眼淚不斷湧出,然後一把抱住了椿,哭了起來。

  「嗚……嗚哇!我還以為你死了,表哥……嗚……」

  椿輕輕地拍了下薰的後背,安慰道:
  「別哭了啦,表哥我沒事啦,所以,不要哭了,薰表妹……」

  「我真的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薰激動地說,放開了擁抱,哭喪著臉,
  「我、我以為又有親人要離開我了……我很害怕……嗚哇!」

  「好了,念月薰,妳還要哭到什麼時候?」
  陌生的聲音傳來,椿及薰兩人都嚇了一跳,站在兩人眼前的是、穿著黑色大衣的、音月。

  「看到妳這樣哭我會感到厭惡。」
  音月拋來了一句冷淡的話,這惹怒了椿。

  「妳在說什麼?薰表妹她可是很痛苦……」


  「痛苦?」音月板著臉,語氣很惡劣,
  「妳這樣是在痛苦個什麼?是念月薰的話就給我止住那可笑的眼淚,勇敢地站起來吧……哭泣能解決問題麼?」

  「妳、妳……咳!」

  椿激動得咳了起來,再次昏了過去,音月見狀,向外呼叫道:
  「喂,你們進來把表……把這位受傷的男子送去醫院吧!」

  突然,兩名陌生男子從外走進了單位中,並把椿抬了起來,離開了單位。

  薰仍然沉默地跪在地上,一聲也沒發地、跪著。
  食人魔則時刻都跟在了音月身旁,緊緊抱著音月的手臂。

  「怎麼了?不哭了嗎?」
  音月因為沒再聽到薰的哭聲而問道。

  「嗯……」薰沉重地回應了音月,低著頭慢慢地站了起來。
  薰的表情很陰沉,眼神充滿了鬱悶感。

  「總之,念月薰,現在開始妳和妳的表哥都不可以再待在這裡了。」

  「為什麼?」

  「……總之不能待,我會安排地方讓妳們住的。」

  薰沒理會音月,沉著臉、一步一步地走過了音月身旁,擦肩而過的一瞬間,薰忽然堅決地說:

  「我會變強給妳看的。」

  「……」

  「還有,妳到底是誰?為何會知道我的名字?為何會幫我們?」
  薰轉過頭來,雖然她這樣問,但她還是清楚知道這人即是鏡影校園副校長音月。

  「哼哼……」音月邊哼笑著邊來到了薰面前,並將右手搭在薰的左肩上,
  「我是鏡影校園副校長音月,請多多指教。」

  「我、我是念月薰……」
  晚了一步的自我介紹、同時也是沒必要的自我介紹,
  「妳到底為了什麼而幫助我們?」

  音月暖昧地笑了笑,「這個問題先擱置吧。」

  「……」
  薰驚訝地注視著音月,就這樣站著發呆了三秒,然後鞠了一躬,

  「感謝妳救了我跟表哥!」
  薰作出感謝後,挺直了身子,
  「說起來……剛才那個想殺死我的人到底是誰?他為什麼想殺我?他現在又跑到哪裡去了?」

  「哼哼……」音月又哼笑了,
  「我只是、跟那個人談了幾句話而已……」

  ●○

  過了十數分鐘左右,玫瑰城、高奈瑠社區、某個公園中。
  這個公園並不有名、人煙稀少,人流反被附近的鏡影校園搶光光了,畢竟鏡影校園目前正在實施開放參觀,非授課時段時任何人都可光臨鏡影校園。

  此乃副校長音月的主意,而校長咲橋鈴夢卻並不贊成,
  「小音音,妳這樣做不是更引人注目麼?把敵人引來了怎麼辦?被放炸彈怎麼辦?」

  音月則是如此回應:「人流才是最佳保護啊!玫瑰城警察也不是不會做事。」

  「小音音,妳好像忘了對方擁有『鏡影系統』呢……」
  對話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畫面回到公園中,有個男性身影正緩緩步行於公園的小路上,他正是剛才想要殺死薰的真井月斗,他臉上充滿了迷惘及憤怒,和十數分鐘前的冷酷殺手形象判若兩人,現在的他看起來只是像個失意的年輕人。
  在他視線中不遠處,一棵高大的榆樹旁,女性正翹著手、閉著雙眼、靠在樹幹上,深藍長髮輕輕飄動,
  貌似聽到月斗的腳步聲地,她緩緩張開左眼往月斗的方向斜望過去。
  月斗也注意到這名女性,正確來說月斗看起來就是想要和這名女性見一面。

  「淚子,妳在就好了……」
  月斗來到被他稱為「淚子」的女性身旁,
  「我很困惑啊,淚子,我真的很困惑……」

  「一上來突然說些什麼呢你?」淚子拋來冰冷的話語。

  月斗坐了下來,坐在樹下的長椅上。
  「還是那麼冷淡呢,淚子。」

  淚子聽後,也坐到了月斗身旁,
  「就說別把我叫得那麼親切。」

  「叫慣了嘛,妳不也都默認了?別次次都有的沒的吐我一句。」

  淚子稍為沉默了一秒,她注意到今天的月斗和平常很不一樣,月斗臉上充滿了困惑及悲憤,淚子也很清楚地感到了月斗陰沉的氣息,畢竟她和月斗共事很久了,也很清楚他,所以,淚子也不再陪月斗拖拉,直接切入重點:
  「怎麼了?你看來很不開心呢,有什麼心事說來聽聽吧。」

  「那好吧……」一直弓著身子的月斗也總算坐直了,
  「我想問,真井一家、包括蒼井海繪,是否尚在人間?」

  「……」
  淚子聽了後身體為之一震,心中出現了短暫的驚呆,
  「……最終還是被你發現了呢,再瞞也無謂了吧。他們的確尚在人間,且就住在了這個玫瑰城中。」

  淚子的話深深栽進月斗內心,月斗霎時間各種情感在他腦子中不斷打轉,沒過個一、兩分鐘月斗是說不出任何話來的。


  「我要滅掉組織。」


  「哈?」

  月斗突然說出了冷酷但認真的一句話,令淚子一時反應不過來。

  「組織欺騙了我,我很憤怒,我可不會再待在這種組織中。」

  「……」淚子側傾著頭,注視著月斗的臉,然後嘆氣了,
  「那麼接下來你想怎樣做?」

  「淚子啊。」
  月斗低下頭,「妳對組織的了解有多少?」

  「不清楚……」
  一開始便這樣說,就等同於表明了自己也同樣處於不明不白的立場,
  「我聽說我們這個殺手圈子並不只是『我們所認識的』那麼簡單,我們一直都在接『秘密的高層』的指示及相應酬金,簡單地說,就如同我們倆也不清楚頭銜『Shadow』的那兩名殺手的真身一樣,即使只是我們這種『Rose』頭銜的,也未必清楚還有多少個『Rose』受高層指示,而僅一人的頭銜『Mirror』雖然都會和我們這些四處遊盪的殺手打交道,但關於他的事情我們並不了解,我只知道他和高層有緊密聯繫……這些就是我所能掌握的情報。」

  淚子的見解和月斗是一樣的。

  「妳的意思是說,要對抗組織就必須先對付0000號?」

  「沒錯。」淚子聳肩,彎腰單手撐頭,
  「畢竟我是個隨性的人,如果你真的想搞背叛滅掉組織的話,我樂意奉陪。那麼,想清楚吧,你確定你真的想要搞背叛?」

  「嗯。」月斗站了起來,
  「我要把組織滅清光!」

  決意,月斗臉上充斥了決意,淚子也明白現在再多說什麼也阻止不了他的了,於是她也站了起來,並問了個不太合時宜的問題:
  「那麼,你有想過去探訪你的家人嗎?」


  「不。」
  又是充滿堅決意志的回應,
  「待一切結束後,我方才回到我的家。」


  「……

  那麼好吧,我、早見淚子、就陪你玩玩這場遊戲吧!」

  淚子也決定了,既然如此就大幹一場吧──懷著如此意識的兩人,邊豪笑邊相互一擊掌。


  就在幾乎同一個時候,公園中黑暗的草叢角落中,一名神秘男子正躲在一塊大石後,聽到了月斗及淚子的所有對話。
  男子拿出微形通訊器,輕聲說道:
  「經理,於高奈瑠社區公園中發現了疑似和造出『騷擾行為』的人一伙的可疑男女,而且據他們對話看來他們有意背叛他們的所屬組織團體。經理,要怎麼做?」

  『如果他們真的是背叛人士的話……總之,把他們帶來,我要和他們見面。』

  「遵命。」
  於是男子站了起來,準備執行他的經理所給予的指示。

  ○●

  又過了數分鐘,高奈瑠社區,鏡影校園學生宿舍內。
  升降機中,音月、食人魔、念月薰沉默地看著樓層顯示器。

  薰不由得問了句:
  「我表哥也住進學生宿舍沒問題的嗎?」

  「當然沒問題了,我會安排你們倆住最好的房間的,不收錢喔!」

  薰聽到音月的回答後更為慌張了,
  「這、這怎麼可以……」

  此時,一直摟著音月手臂的食人魔開口了,
  「妳就別那麼見外嘛!音醬可是很喜歡妳們的喔!」

  「謝、謝謝……」
  不知怎地,薰道謝了。

  「那個,我剛才就想問了,這位穿巫女服的少女是……?」
  薰認得食人魔的外表,在今天早上放學時她在一旁的小巷口中看到過食人魔正拿著小刀追趕途人,薰當時認為自己看錯了,不過,她還是沒把這件事說出來。

  對薰的問題,音月如此回答:
  「等下中午新聞報道或許妳能看到點線索。」

  很快地,三人都來到了宿舍房間門前,將其打開的一瞬間──


  「呀喝──!」
  突然一道身影撲了上來,嚇了薰一跳,仔細看,原來是赤原知里江,薰頓然間是驚大於一切情緒,
  「哇!?赤原同學妳怎麼在這裡?」

  知里江微笑著回應:
  「哈,小薰,別再叫我『赤原同學』啦,叫我知里江吧!」

  「……誒?」

  「來,叫我知里江吧!」

  「知里江。」

  「速答啊!?不過萌死了!」

  音月走了過來、連同摟在一起的食人魔,
  「好了,知里江妳別再胡話一通了,快讓我們進去吧。」

  「啊,啊……抱歉抱歉。」
  知里江這才讓路,並引領三人來到了房間中──


  「哇──」
  薰這是正常反應,因為眼前的「宿舍房間」已經不可以算是「宿舍房間」了,這根本就是總統套房級別了──薰心中不由得讚嘆起來。

  「不是我想吐槽,這真的是『學生宿舍』麼?」
  薰一整個「汗」了,這裡已經遠超學生宿舍的常識範圍了,說真的,這樣搞倒不如開酒店──薰在內心嘀咕著。

  金碧輝煌的裝潢設計、高貴的地毯、華麗的燈飾、寬闊的客廳……單是這樣也還是不足形容眼前的一切,薰愣了好幾秒,然後興奮了起來。

  「我住這裡真的可以嗎?」冰冷的臉孔也掩飾不了其興奮之情。

  音月輕輕一笑,回答:
  「當然可以了,這裡從今以後就屬於妳跟妳的表哥的了。」

  「這……」
  薰快樂地跑進了客廳中,一下子便撲到了沙發上,
  「好久沒住上如此舒適的生活環境了!」

  薰笑了,今年第三次微笑,看到此情此景的知里江又在一旁角落中暗自情緒高漲起來。

  「可惡,萌死了!」

  音月也看到了知里江那副不正經表情,於是走過來輕聲對她說道:
  「莉繪,拜託妳別那麼變態好不好?」

  「哈哈,阿薰,也讓我住這裡好不好?」

  「不行,我可不想這裡發生任何百合事件。」

  此時,薰注意到兩人的對話,
  「話說,知里江,妳剛才叫音月小姐什麼?」

  音月隨即表情整個變硬了,並用責怪的眼神注視著知里江。

  ──喂喂,妳剛才居然直接叫我「阿薰」,妳找死啊?

  ──事情都到這種地步了,不如把所有事情告訴小薰吧,她有知情權吧?

  ──不行!不能直接把薰捲進來!

  ──妳在裝什麼「暗中默默保護主角的英雄」啊?遲早都要說的!

  ──受苦的只需要我這個薰就行,其他薰不用受苦!

  ──隨便妳了……

  就像是心靈相通般,兩人緊繃著臉,透過眼神及表情就能清楚對方在打什麼主意,但就旁觀者薰看來,兩人只是在你眼瞪我眼互比顏藝而已。

  「嗯?怎麼了?妳們臉色不太好耶?」
  薰靠在沙發旁為兩人擔憂了起來。

  「「不,沒什麼啦,錯覺啦。」」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而夾在兩人中間的食人魔已是一臉愁緒,不知該怎樣才好,完全說不了半句話。

  「怎樣也好……」
  薰站了起來,心情突然轉鬱了,
  「我現在想去探望表哥,剛剛被槍傷了很令我擔心,我不想再失去親人了……我只是想平穩地過活。」

  薰再次回到沉鬱的氛圍中,令空氣變得冷沉,眾人都沉默不語,唯獨音月,走了過來,一手把薰抱緊了,

  「放心吧,我不會令妳們有事的。」

  在音月懷抱中,薰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被保護的感覺、以及溫暖,薰越來越不解了,
  「我不明白,為何音月小姐妳要對我們這麼好?我真的不明白……」

  「……」
  音月放開了薰,
  「只是因為、我跟妳是生於同一命運線下的。」

  「嗯?」
  薰無法理解音月的話的意思,只能歪著頭擺出一副疑惑的臉。

  「嘛,總之先來開個電視吧!」
  知里江突然大喇喇地走了過來,拿起放在檯子上的電視機遙控器,開啟了電視,剛好正在報導關於食人魔的新聞。


  看完了新聞,薰一臉驚愕地望向食人魔,
  「她、她居然做了如此可怕的事!?騙人的吧!」

  可是音月卻搖了搖頭,表示這是真的。

  「怎麼會這樣?那她豈不是很危險嗎!?」
  薰舉起食指指著食人魔、臉向音月。

  而食人魔她則是情緒低落地把臉縮向一邊,就像是在說「我也不想」似的。

  音月也稍遲疑了一下才回答:
  「……這也沒辦法的,我現在無法向妳解釋關於她的事,不過請把她稱呼為『小花』,她本性並不是殘暴的……」

  「咕……」
  薰沉著臉、內心湧現出莫名的怒意,
  「真是莫名奇妙……」

  音月很明白薰的心情,薰的父母在地獄瘋狂事件中死亡,而眼前的食人魔正是疑似地獄瘋狂事件元兇的少女,薰一時之間無法接受也是正常的。
  受到薰的冷眼對待,食人魔低下頭、神情很是憂鬱憔悴,貌似對薰抱有莫大歉意。

  音月溫柔地摸了摸食人魔的頭,
  「總之,她也在反省的了,薰妳就別用這種態度對待她了吧……這孩子可是、在充滿血的世界中唯一一朵綻放出美麗的花,她的名字是……『血之花』(Chi No Hana)。」

  「……」
  聽著音月莫名奇妙的話,薰越來越搞不懂了,眼神中充滿了對血之花的冷淡及敵意,
  「哼,我才不理那麼多,總之我現在要去醫院探望表哥。」

  薰快步走出了房間,和知里江擦肩而過。

  「小薰……」

  「讓她冷靜一下吧,剛得知了如此事實,想必瞬間對我們產生了濃烈的不信任。」

  知里江有氣無氣地彎腰嘆氣,
  「唉,阿薰妳也真是的,明明妳們是同一個人,怎都不了解自己的?不過小花的事件也錯不在妳……」

  「嘛,」音月坐了下來,血之花也一同坐下,
  「總有一天薰會明白的,小花、我以及她之間的命運線是如此緊密相連……」

  ●○

  玫瑰城,月天大財團總公司頂樓。

  月斗及淚子兩人受到神秘男子邀請來到了這裡──頂樓的經理室。

  柔軟的藍色燈光散落在房間內的每一個角落,兩人對面,一名外貌充滿活力的年輕男子正坐著,而在他身旁、留有金色捲長髮的女子,神情很是緊張地站立不動。
  年輕男子站了起來,來到了月斗及淚子兩人面前,

  「你好,我是月天大財團總經理九橋鐘真,請多多指教。」

  「啊,我是真井月斗,多多指教。」

  月斗和鐘真握了個手,鐘真接著說:
  「而在那邊那位是我的妻子九橋梨華。」

  「呵、呵……」
  月斗向梨華招了個手,梨華也慌張地以招手作回應。

  「那麼,廢話不說,真井先生,聽說你想背叛你的組織?」

  「……」月斗無言以對,只是沉默地點了點頭。

  這時,一直都沒有出聲的淚子也終於開口了,
  「九橋先生你想我們做什麼?」

  「沒什麼……」鐘真拖延著,開始在房間中大步遊走,
  「……畢竟我們只是個普通的富豪集團,能幫到你們的頂多只是資金上的援助,所以我有個想法……」

  「請問是什麼呢?」淚子有點不耐煩了。

  鐘真咳了兩聲,又是故意拖延。



  「你們倆都成為我的高級助理吧。」



血之殺戮 ~食人魔奇聞~ 其之三:緊密相連的命運齒輪──月斗及淚子的決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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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時間: 2004-08-24, 週二 7:2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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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態: 潛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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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生之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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