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寫的不錯,故轉貼上來分享一下
閱讀日本﹕書寫日本文學
(明報)4月19日 星期日 05:05
【明報專訊】我相信日本 是最多文學的國家。日本的作家為何多產?日本的小說為什麼好看?如何寫小說?文學是閱讀日本的必經階段,但我想這些問題對一般讀者來說,太過困難了。之所以困難,並非我們笨(雖然很多模仿日本小說的本地作品,實在差得很)。問題是我們根本不知道何謂文學。原因是我們缺乏自我,也缺乏童心。
小說家是相當奇怪的職業。最近筆者寫論文,苦不堪言,那些「如何寫論文」的書屬技術性的建議多,談不上什麼能幫你寫快一點、寫好一點。幸好偶讀日本小說家高橋源一郎的《小說教室﹕寫給一億三千萬人的》(2002年岩波新書,2008年第12版),多少好像重新抓到一些寫作的感覺。高橋源一郎的學歷是「大學除籍」(給大學趕走),寫了些小說,最近在明治學院大學當教授,絕對是個打從心底喜歡小說的人。
小說為什麼好看?可能是因為小說文字會無意間捕捉了一些很珍貴而又無以名之的感覺。而這些感覺,可能千言萬語,才能抓得住片鱗碎甲。高橋源一郎的《小說教室》劈頭就認為,教你「如何寫小說」的書本,有用的沒有多少,就好像「買馬必勝法」一樣,讀了這些書而成為小說家的,大概一個也沒有。現在搞學術的,務必言方法,好像認為要捕捉一些珍貴的東西,像弄飯煮菜。其實方法除了一些基本心得,最講靈巧。高橋認為可能寫這些方法書的人,其實根本不懂如何寫小說,又或者就算他們懂寫,也不懂教。他認為最大的問題其實可能是,寫小說的方法,只能靠小說家獨自去找。
小學生的難題
高橋源一郎認為要問「如何寫小說?」,得先問「何謂小說?」,而這個問題竟然相當難答。有一次,高橋源一郎有機會回到自己的母校,教小六生「寫小說」。他相當抵死,竟然請他們問問身旁的人「什麼是文學?」,然後回來報告。第一個同學回答如下﹕「我呢,走去問阿媽。阿媽正在煮飯,她一邊煮菜,一邊答﹕『呃?文學?你問你阿爸啦。喂!做乜你有功課唔做?吓?乜話?呢條問題係功課?你唔好呃我喎!』於是我去問在邊看電視邊喝酒的爸爸。爸爸答﹕『文學?文學呀,我以前都讀好多㗎!最近就無咯…你等我一陣,等阿爸看完呢局棒球先。』但他之後看完都沒有答我。」
高橋源一郎問這個同學,他認為什麼是文學,同學就答,「以前看,現在不看的東西。」另外,又有兩個同學,訪問書店「文明堂」的看店老伯,老伯答﹕「小朋友來買漫畫呀?吓?文學?哎呀最近沒有怎麼賣呀。本來放在收銀機旁,最近都換了鹹書噢,你們小朋友可不要看啊。嘿?為什麼要賣一些不應該看的東西,你們問得可厲害呢。以前啊沒有便利店的時代,文學全集百科全書可賣很多啊。噢噢,文學呢?我只管賣,沒有怎麼讀啊,但我知道多讀文學,心靈會豐富一點,做人也會堂堂正正一點。」
高橋源一郎問這個同學,他認為什麼是文學,同學說:「就是在書店有賣,但賣書的不怎麼讀,然後最近換成了賣鹹書。」之後,有兩個同學,分別問了「妙心寺」住持與自己的補習老師。住持說他不知道何謂文學,似乎通常是有煩惱的人寫出來,但寫出來後讀一下,人就會開悟,用途跟念經差不多。補習老師便說﹕「文學呀,是好厲害的東西。不過對你們來說還是太早了,不如快點做數學練習!」
高橋源一郎總結如下﹕「調查結果發現,大部分人都知道有些東西叫文學,但似乎大家都不知道何謂文學。似乎在書中比較能發現文學,特別是有煩惱的人寫的書。這些書,以前賣得比較多,現在似乎被鹹書代替。文學也似乎是很厲害的東西。有人認為文學不適合小朋友,可是沒有大人能說明何謂文學。為什麼呢?我認為,可能因為大人沒真的作過『文學』吧?自己沒有試過的話,當然不知道了。」
研究日本的研究報告
對香港人來說,日本是什麼呢?當作如是觀﹕大部分人知道有些東西很日本,但似乎沒有人知道何謂日本。日本書,以前比較多文學類,現在被AV代替。有人認為日本不適合小朋友(可能AV太多?),但似乎最不知道何謂日本的是大人(因為他們都不看日本卡通了)為什麼呢?我認為,可能因為香港人沒有真正讀過「日本」的東西吧?自己沒有讀過、研究過、體驗過的話,當然不知道了。
無論文學還是日本,香港小朋友最了解。要閱讀日本,文學這條路太抽離了(AV倒有湯禎兆先生研究過)。我們必須回到香港人的最基本回憶,而這意味必須回到童心。要了解日本,下次要回到香港人最原初的日本體驗,也就是整個閱讀日本的根本﹕動畫。
文 張彧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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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轉載自YAHOO新聞,本日明報副刊旅遊版